顿时,峡谷两端有大量的巨石、圆木滚下。一时间沙尘漫天,山上将大量的木柴,硫磺,硝石投下。随着山峰之上一阵火箭射下,“吽”的一声。峡谷两头燃起滔天大火,烟雾弥漫。别说越过,只靠近都难。与此同时,峰上升起狼烟,几十里开外都能瞧见。埋伏于谷外的三处伏军猝然同时发起攻击,只见满山偏野的兴元府军分三段从左右两侧朝凤翔军杀来。凤翔军数量虽多,奈何阵型拉得太长,又是仓促应战,更兼无人指挥。顿时,陷于大乱之中。众军士犹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兵不见将,将不知兵。
天剑峡谷中,钟道见果然中计,无奈此时已无力回天。不但钟道、侯健与其手下四将,还有近一万马军也被困于峡谷。被困军士俱都焦躁不安,人仰马翻,四处乱窜,人马相踏。两侧山峰之上出现无数军士,将那滚石、檑木、箭矢、标枪等物,见哪里人马多,便往哪里投来。一时间,谷中军士躲无可躲、藏无处藏。被砸的哀鸿遍野,惨叫连连。待到谷口两端火熄灭,谷中之人已剩不过千。齐续光早已令军士下山来堵天剑峡谷北面出口,那头金石率五千马军从南面回返,正好将谷中众人两面堵上。随着两端大军不断逼近,谷中之人不断朝中间收缩。
这端,金石在十步开外站定。朝前喊到:“钟老将军尚在否?”
钟道被烟熏的一脸黑渍,身上盔甲也有所不整,不过双眼仍炯炯有神。举目往发声处看去,只见一翩翩白衣少年,只穿一身便装,打扮随意,并无修饰,立于前方十步外。开言喊道:“老夫还没死呢,金石小儿,尽管放马过来,老夫绝不行那卑躬讨饶之事。”
金石道:“钟老将军,本人一向敬仰你的为人。只要你不在抵抗,令众军士放下武器。我可放你等一条生路,至于要不要,就等钟老将军一句话了。”
那侯健跳出来道:“我投降,金石,我愿投降。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保证从此再不寻你麻烦,咱们就此恩怨两清,如何?”
金石“哼哼”轻笑两声,却不理会侯健。只问钟道说:“钟老将军,你既不惜命倒也罢了。难道此地近千员将士的命你也不顾么?以一己之固执,让地府平添近千冤魂,犹如造下无边杀孽,钟老将军也不在乎吗?”
钟道回头看着身后狼狈不堪的军士,一副副年轻的面孔,一双双期待的眼神。那是对生的渴望,虽然众军士死在眼前,却无一人讨饶,都是钟家军的好男儿,有一人除外,就是那侯健。
钟道不畏死,但望着这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子弟兵,此时竟开不了口啊!入谷时万余人,现在已十不存一,八九千的勇猛好男儿已经战死,死的毫无反抗,也无法反抗,没死在抗击外敌的战场上,却憋屈地死在这峡谷中,好窝囊啊!钟道一路望过去,忽然看见侯健那厮在人群中躲躲闪闪。伸手一指侯健,吼道:“就是你这混账东西,坑杀我军近万将士,令我钟家军一世威名荡然无存,真是百死莫赎其罪。”
愤怒地众军士用喷火的眼神瞪着侯健,侯健吓得连连后退,直退到山壁边,再退无可退。双手连摇:“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禁军八十万枪棒教头林中,走过去大刀一挥,侯健哇哇大叫起来,原来是一只手臂已被林中削掉。顿时,又有二十多位军士,个个拿着兵器走上去就砍。只见血肉乱飞,惨如鬼啼。只十几息时间,惨叫声止,众军士散开,地上只剩下一堆零碎。
钟道对金石说道:“老夫且问你,你与金丹国或东冬国有无瓜葛?”
金石道:“钟老将军请放心!我与二国势不两立,绝无瓜葛。”
钟道说:“看在众军士的份上,老夫降了。若有一日被老夫知道你若与外敌私通,老夫必找你拼命。”
金石道:“钟老将军多虑了,金石乃是地道的大华国人,有着大华国人的骄傲。只是,被当今朝廷视作反贼而已。”
天剑峡谷之战差不多已经收尾了,禁军与钟家军联合的十万大军大败而终。被兴元府军杀伤二万余,俘虏二万余,其余的四散逃去。有逃往凤翔府的,也有逃往京兆府的,更有的禁军直接往上京逃去。而兴元府军只死亡五千余人,伤五千余人,可谓大获全胜,收缴马匹七千余匹,兵器、粮草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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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元府原知府史利贵府中,人虽不在了,名依然在。金石也懒得换,就让史府的牌匾依然挂起。现在金石与杨再兴几个在兴元府没有住所的,全搬进这史府居住。反正够大,能住二、三百人的府邸现只住了二十多号人,宽敞得很。这二十多号人之中,还有十多个是原史府中家丁、下人。因为是史利贵自小买回来的孤儿,因此也没地方去,所以金石也没赶他们走,仍留他们在这里干活。客厅之中,钟道昂首挺立。
金石笑道:“钟公可是还没消气,来,请坐!”
此时,有侍女奉上茶水。
钟道瞄了一眼金石,然后大刀阔斧的坐下了:“不知金首领,想要如何处置老夫呢?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老夫可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
金石笑道:“钟公这是干嘛?两军交战乃是公事,如今战火已熄,且先放一边,钟公可爱喝酒?”
钟道一时摸不清金石意欲何为,只答道:“军中之人,头颅系在腰间过日子。今日不知明日事,有酒只管饮来。”
金石道:“痛快!尽管平日里我一贯仰慕钟公为人,却还不知钟公乃如此豪迈之人。今日我们只管痛饮,不谈别事。”
钟道说:“金首领,你若想只灌几杯酒,便使老夫降了。那便是轻贱与老夫、、、、、、”
金石打断钟道之言,说道:“钟公多心了,只须饮酒、饱食,然后沐浴、歇息。待钟公精神养足,你可将你手下二将柴金、戴中与钟家军军士悉数领回。钟公欲去哪里,全凭自由。”
钟道说:“仅仅如此,你为何又将我们全部押回兴元府,岂不多此一举?”
金石道:“我因钦佩钟公为人,不欲钟公狼狈逃回庆翔府,以免坏了钟公名声。”
钟道狐疑道:“仅此而已?”
金石微笑道:“仅此而已。”
钟道瘪瘪嘴道:“骗鬼去吧,当老夫三岁孩童不成?”
府中下人来报说:“齐军师已在别院摆上酒宴,请首领大人与钟老将军前去赴宴”
金石道:“好,知我者齐军师也!钟公,那就请吧!”
二人同行来到别院之中,除了兴元府一干将领,柴金、戴中、杨直、林中俱都在场。众人上前迎接金石和钟道,齐齐抱拳称呼:“主公、钟公。”
金石道:“各位礼也太多了,搞得我好似皇上似得。以后别弄这些虚礼,只要大家能同心协力,共创一番大事,我已不作他想。”
齐续光道:“虽然主公心境豁达,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如果现在不理尊卑,不封王权。将来势必人心向背,拥兵自重。还请主公立下法规,从此大伙做事才有向心力,不致散乱啊!”
金石道:“好,这些事以后再谈。如今最重要的是,就是为钟公接风洗尘。大家都无须拘谨,放开的吃喝。”
大家才各自入席。开始还纷纷谦虚礼让,什么你坐这,我坐那什么的。才不久就称兄道弟,高谈阔论,无话不谈了。就连戴中四人也是不显生疏,与兴元府众将那是有说有笑,推杯置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英雄识英雄,英雄重英雄吧!当然也可以说是臭味相投。钟道本是豪放之人,三杯酒下肚,就放开了许多。端起酒杯一仰脖,杯干了。
钟道说:“你小子还真不赖,才出来混了一年多,就独霸一洲之地。手下更是猛将十数,真是羡煞老夫啊!我是见着哪个都喜爱的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