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金石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率文武百官、扈从仪仗,封禅车乘连绵数里,十二月云集华山下,派人在山下南方四里处建圆丘状祀坛,上面装饰黑色土,号“封祀坛”;在山顶筑坛,广五丈,高九尺,四面出陛,号“登封坛”;在南峰筑八角方坛,号“降禅坛”。南峰是华山最高主峰,也是五岳最高峰,古人尊称它是“华山元首”。登上南峰绝顶,顿感天近咫尺,星斗可摘。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莽莽,黄河渭水如丝如缕,漠漠平原如帛如绵,尽收眼底,使人真正领略华山高峻雄伟的博大气势,享受如临天界,如履浮云的神奇情趣。峰南侧是千丈绝壁,直立如削,下临一断层深壑,同三公山、三凤山隔绝。南峰由一峰二顶组成,东侧一顶叫松桧峰,西侧一顶叫落雁峰,也有说南峰由三顶组成,把落雁峰之西的孝子峰也算在其内。这样一来,落雁峰最高居中,松桧峰居东,孝子峰居西,整体形象一把圈椅,三个峰顶恰似一尊面北而坐的巨人。《华山记》一书中记述南峰形象说:“如人危坐而引双膝。”落雁峰名称的来由,传说是因为回归大雁常在这里落下歇息。峰顶最高处就是华山极顶,登山人都以能攀上绝顶而引以为豪。正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金石首先在山下“封祀坛”祀天;次日登岱顶,封玉策于“登封坛”;第三日“降禅坛”祭地神,金石行初献礼毕,升坛亚献。封禅结束后在朝坛接受群臣朝贺下诏立“登封”、“降禅”、“朝”三碑,登封坛为“封王台”。
绕九天宫,履清心桥,南侧崖壁上镌有一大片文字。这是齐续光命人刻下的碑文。碑文中说“或曰封者,金泥银绳,或曰石泥金绳,封之印玺也”,齐续光认为这是封禅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仪式,是指将封禅所用的文书以“金泥银绳”或“石泥金绳”封之,埋于地下以定江山,可保社稷万万年。
封禅大典历时四日才结束,金石携众人回返京兆府。金石心挂钟道病情,卸下一身王袍后即与齐续光,诸葛风云,姚平忠三人同来探视钟道。才一至钟府门前,大门前白布挽联高挂,全府上下披麻戴孝。
金石惊呼一声:“不好!来晚了。”便抢进门来,直往客厅行来。果不其然,昔日的会客大厅已改作灵堂。
灵堂布置庄严肃穆,简单隆重。供奉西方三圣,前面悬挂亡者生前画像相,下书斗大的“奠“字,左右两边高挂挽联,左联:归去来兮,夜月楼台花萼影。右联:行不得也,西出阳关无故人。灵堂的正中摆放灵柩,前面设牌位、香案、蜡烛、三牲及供品等,两边是鲜花与花篮,前部边上是诵念往生咒的道士与守灵人。灵前以莲花灯,代替民间之金童玉女。灵堂的供桌上燃有一盏油灯,时时加油,不使熄灭,号为“长明灯“。
姚平忠大呼一声,跪倒在灵前:“泰山大人,小胥来晚了!”不由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灵前随侍司仪即拿来白布,麻绳为姚平忠带上。
金石:“钟老待我如子如侄,我对钟老亦如父如叔,也为我带上白布麻绳,我要为钟老戴孝。”
齐续光:“主公,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因为人始终是要离开这个世间的。生老病死本无可怨,只奈何人心的痴念!不明白,放不开。逝者已矣!勿再伤怀,这并不悲哀,消失并不意味着结束。犹如秋叶,终将离开枝头,埋葬自己,孕育生的希望,我们应诶微笑着,祝福他,一路走好!
金石:“钟老将军从我于危难之中,待我如亲如子,就让我最后尽尽心意吧!”
齐续光摇摇头,便不再言语。一连几日金石与姚平忠同为钟道守灵,寸步不离。
诸葛风云念悼词一首以慰钟道在天之灵:岁冬之仲月,天命已三年,从王师以东征。济蒲津而长驱,逾潼关之峥嵘。览首阳于东隅,见孤竹之遗灵。心於悒而感怀,意惆怅而不平。望坛宇而遥吊,抑悲古之幽情。知养老之可归,忘除暴之为念。洁己躬以骋志,愆圣哲之大伦。忘旧恶而希古,退采薇以穷居。守圣人之清概,要既死而不渝。厉清风于贪士,立果志于懦夫。到于今而见称,为作者之表符。虽不同于大道,合尼父之所誉。
钟道生前曾留下遗言,躯体火化后,将骨灰送于老家安葬,以求落叶归根。钟道乃沙洲阳关人氏,少小离家,参军投戎,再无回返。戎马半生,只落得个孑然一身。此时归还,从此西出阳关无故人。
处理完钟道的后事之后,正好姚平忠要返回金城,便由他将钟道的骨灰带过去安葬。金石他们也要启程前往天水郡了。由诸葛风云接替钟道任京兆府尹继续管理京兆府。而齐续光认为既然天水郡既然以作为西北王的治所,原来秦州刺史刘俊则不宜继续留在天水郡了,于是调他前往潼关驻守。
而原潼关降将吕奉先则来找金石相询:“王上,又该如何安排我呢?”
金石:“正欲安排你做我近卫统领,如何?”
吕奉先面有不忿之色:“我乃大华第一武将,小小近卫统领,岂不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吗?”
金石:“哦,那你意欲如何啊?”
吕奉先:“还安排我做潼关守将就好。”
金石:“可是齐军师已安排原秦州刺史刘俊接任潼关守将一职,你若再往只可为副,将军可愿往?”
吕奉先沉默了一阵子:“副将就副将吧!总强过做个小小近卫统领。”敷衍一抱拳,返身大步离去。正好此时齐续光入来,与吕奉先擦身而过,吕奉先却仿若未见,径自去了。
齐续光反头望着吕奉先离去的背影,似有所思。对金石道:“吕奉先这是为何啊?”
金石:“刚刚他来向我讨要潼关守将一职,被我拒绝了。我言他若要去只可做的副将。”
齐续光:“他原本就是潼关守将,王上却要降他做副将,他又如何肯?难怪他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金石:“非是我强迫他,是他自个愿意前往潼关做副将的。”
齐续光:“如此就糟了。”
金石:“怎地说?”
齐续光:“我观他为人意志不坚,现在又心存怨气。驻守潼关又多年,将如此重要的军事要塞交于这种人手中,怕是日后再行反叛啊!主公真不该答应他所请。”
金石:“军师请放心,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负责任,当初能破他潼关,将他生擒,他若反复,难道我就不能再破他一次,再擒他一遭吗?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齐续光:“既然主公早有准备,这件事我就不在多言了,我来是想与主公说说刘俊此人的。”
金石:“哦,刘俊又怎的了?先前在兴元府议事大厅之时,我观他为人谨慎,言语有度,豁然有君子之风,却又哪里不妥吗?”
齐续光:“据我掌握的消息刘俊此人极得微宗皇帝恩宠。但这位刘俊将军既不是靠杀敌报国,也不是靠治理地方来作为晋升之路的,他是靠贪婪和他占据的巨大财富,而后靠拍马屁而上位的。他大肆兼并土地,占有了巨额田产,成为古往今来罕见的大地主,号称占田遍天下,而家积巨万。刘俊家共有良田一百多万亩,每年收租米六十万石以上,相当于最富庶的绍兴府全年财政收入的两倍以上。通过豪夺巧取,刘俊还占有了大批园苑、宅第,仅所收房租一项,每年就多达七万三千贯钱,也就是仅房租一项,就年收入七亿三千万文钱。如此人物去守潼关,真的靠得住吗?”
金石:“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刘俊可是军师自己举荐的。我还是那句老话,用人勿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