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夜还在沉思红鬼的话,但是红鬼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
“这里是无尽的地狱,你们将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红鬼抬起双臂,“在这里没有法律,没有规则,没有道德,你们所面临的只有痛苦,悲伤以及死亡,你们可以做的只有服从命令,听从我的指挥。你们再也不属于你们自己,你们没有人格,没有思想,你们能做的就是完成我说的每一句话。”
“现在所有人到沙滩上去跑步,现在是早上五点,你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你们的早饭,必须按照你们所能做到的多少去申领。”红鬼落下双臂,静静的看着这一群孩子。
夜深深地看了红鬼一眼,转身拉着幽向沙滩跑去。同时,空和那两个叫影和流的女孩也一同向沙滩跑去,至于剩下那些没有动的孩子,也并未有人去理他们。
夜的心再颤抖,他不明白,也不理解,因为就在刚才,他在红鬼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不忍。可是,对于幼小年纪的他来说,他却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是深深的把那一眼藏在心中,或许以后将会得到答案,至少不是现在。
夜拉着幽慢慢悠悠的跑到沙滩的一头,在这里有两名光着上身的大汉。其中一名,手里拿着本和笔,貌似要记录什么;而另一名,则扛着机枪冷漠的看着他们。
“夜,我们真的要跑吗?”幽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完全走出来,所有的行动都是被夜拉着完成,现在那幼小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嗯,必须跑,要不早上就该饿肚子了,我们多跑点,可以多吃点,只有吃饱了饭,我们才可以活下去。”夜的回答坚定不移。
“活下去?”幽似自问似疑问,迎向夜的目光,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活下去。”
“嗯,活下去。”夜再一次肯定了幽。
说罢,拉着幽开始朝远方跑去。
“哒……哒……哒……”只是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夜的耳边响起了枪声,脚边被子弹打出一个一个小沙坑,沙粒溅到小腿上,让夜感觉到疼痛。
疼痛来的是那么的突然,一个没有站稳,夜向幽那边摔了出去。两个人,直接滚翻在地,弄了一身的沙子。在沙地中躺了那么几息,两人才挣扎着从沙滩上坐起身来。
“好痛。”幽双眼含泪,用手揉着自己刚才因为倒下被夜压了一下的胳膊。
夜转身向那个拿着机枪的大汉看去,眼光中似愤怒,似不解。
然而如此稚嫩的眼神,完全被大汉无视掉,毫不在意的吼道:“所有人必须踩着海浪跑,不可以在普通沙滩上跑,否则视为犯规,第一次打沙地只不过是警告,下一次,老子直接打你们的腿。”
夜听到大汉的话语,并未理会,暗自咬牙,转身回来去扶幽起身。而此时另外三个小孩已经沿着海浪开始向远方跑去,甚至于那个叫空的孩子,还转头朝着夜看了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好吧,如果小孩子懂什么是不屑的话,总之给夜的感觉就是各种瞧不起。
但是夜却并未理会,抓紧时间扶起幽,然后简单的帮两人拍打身上的沙粒。看着幽嘟着的小嘴,夜又用手背轻轻擦了擦幽占着沙粒的小脸。
“夜,我怕。”幽很委屈的说道。
“我也怕。”夜点头承认。
“那我们怎么办?”幽越说越委屈。
“继续跑,我们去海浪那跑就没事了,至少要完成两趟,要不早上就要饿肚子了,只要完成两趟就可以休息了。”说完夜拉着幽就跑向海浪边上。
“那是不是只要跑够两趟,我就可以休息了?”幽一边跟着夜,一边委屈的问道。
“嗯,只要两趟就好,你就可以休息了,不用多,两趟就好。”夜的回答很肯定,至少在幽看来,这样的答案可以让她很安心。
“嗯。”幽可爱的点了点小脑袋。
两个人随即朝着浪边跑去,小脚丫踏着一次一次海浪,又凉又痒。
“唔,好凉哦,嘿嘿。”这样的感觉使的幽笑出声来。
“很舒服对不对?这样还好,我们就这样坚持跑下去就可以了。”夜听着幽的笑声一脸笑意。
两个人给别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受训的孩子,倒像是两个来海边外耍的人,彼此在海浪上前行,嬉笑。
可是好景不长,大概跑出去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一个海浪扫过来时,幽一步没有踏稳,重重的摔在海浪中,而因为小手一直与夜拉着,连带着夜也一同栽倒在海浪中。
海水瞬间打湿了两个幼小的身体,寒冷充斥着全身,不再像只是脚踏在海浪那样,只是略微感到凉爽,并不寒冷。夜入水的刹那间就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之后马上伸手去拉幽,然而猛的被海水侵袭的幽却仿佛傻了一般。
待到夜将幽拉起来的时候,幽的小脸已经变得惨白无光,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浑身哆哆嗦嗦的。
“幽,你还好吧?”看到幽这个样子,夜的心里格外难受。
“我好冷,好冷。”说着话,幽的泪水就划了下来。
夜伸手去蹭幽的小脸,入手的感觉软软的、滑滑的、很细腻、很舒服,让夜一时有些失神。不过,还好夜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擦去幽的泪水后,伸手抓住幽的小手,转身继续朝前跑去。
“我也冷,我们一起冷。”夜的话语充满了坚定,他明白无论是否寒冷,无论心里多么痛苦,不会有人来可怜他们,那么想要结束这一切,能做的只是不断的前进。
幽嘟着小嘴,任泪水从脸颊划过,想要再说什么,但是看到拉着自己向前跑的那个背影之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或许,只要这样,让他拉着前行就好。无论多远,无论多难受,只要有他拉着自己就好,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幽如此想着,迈动着小脚丫,紧紧的跟在夜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