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川听得出来,司徒嫣的事情只是引发右父担心的一个小部分,要让他放下对自己的偏见,让他相信自己对右彩不是一时兴起还需要一段时间。
打破这样僵局的是右母,右母看着屋子里耷拉着小脸的右彩,再看着外头左川一脸诚恳,叹了口气出来打圆场:“她爸,天气怪冷的,好歹让人家先进屋说话。”然后自行去招呼左川,“来,进屋再说。”
屋子里比外边暖和不少,右父坐在沙发上,左川并没有跟着坐过去,在一边站着:“谢谢伯母。”
右母说:“你们这些孩子啊,做事没分寸。她爸说的对,我们彩那脾气温吞,跟你在一起少不得受委屈,我们做父母的,还是愿意自己孩子找个安稳的人嫁了。”
比起右父的态度生硬明显,右母是软刀子杀人,总体意见还是我也不同意。这比左川料想的情况还要惨一点,父母这么坚持的性格,遗传到右彩那里到底是怎么就变成了那么软乎乎的脾气了呢?
左川说:“伯父伯母,你们的担心我明白,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能不给我机会让你们消除对我的偏见。”
外边实在是太僵持,顾如墨只好冒出来:“叔叔阿姨,其实左川对右彩还是挺好的,要不,你们就给个机会考察他一下?”
这些天以来,顾如墨对右彩的好右家父母都看在眼里,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还是挺招右父右母喜欢的,顾如墨这么说,顾如墨从右彩卧室出来,卧室的门没关,右母看着闷闷的右彩,心底里叹气:“如墨,帮阿姨送送你男朋友他们行吗?”
这就是下了逐客令,左川只好先告辞:“那伯父,伯母,今天我就先不打扰了。”
顾如墨送左川和左放出门,虽然在右彩爸妈面前顾如墨帮着左川,但是出了右家家门,顾如墨语重心长:“右彩爸妈是很传统的那种家长,你好自为之吧。”
左川说:“谢谢。”
送走了左家两兄弟,右彩从卧室出来,声音弱弱的:“爸,妈。”
右父没说话,右母拉着右彩又回到卧室:“彩啊,你和妈说,你是真的很喜欢左川吗?”
右彩低着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妈,如果我真的很认真,你和爸能不反对吗?”
女儿心里想什么,其实右母也差不多猜得到,她想得到,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她家女孩儿没有那么大勇气和魏儒风假扮情侣,也不会跑回家来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如果坚持阻止,可能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吧?母亲永远都是最心疼孩子的,看着右彩闷闷的小脸,右母叹气:“妈妈怕你会受委屈啊。”
右彩靠在妈妈怀里:“其实他对我挺好的。”
右母说:“他是一家公司的总裁,爸妈是怕你吃亏啊。”
“我知道。”右彩鼓着小脸,说出来大概是她说过的最有勇气地一句话,“可是我想试试。”
女儿都已经这么说了,右母就妥协了:“算了,彩,你要记得,要是受了委屈,你就回家,爸妈护着你呢。”
右彩在妈妈怀里努力点头,右母说:“你不着急回去,我和你爸也好看看他是不是真心对你。他要是真心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爸爸妈妈做出让步,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委屈的吧?右彩蹭着妈妈:“好。”
右父在外边敲门:“出来吃饭。”
右彩跟在母亲身后出去,老老实实坐在饭桌前等着爸爸发话,但是右父只是夹了些菜到右彩碗里,就顾自喝汤去了,右彩拿着筷子:“爸。”
右父喝汤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放下汤匙问右彩:“他不是今天刚来吧?之前你们见过面了?”
右彩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低着头低声应:“恩,见过了。”
“受了委屈都忘了?”
“没……”
相对于母亲的态度,父亲对于左川的拒绝态度要明显很多。但是面对女儿,右父更多的是担心而不是责怪,他看了看旁边就要说话的右母:“先吃饭。”
这顿饭吃的闷闷的,右彩连夹菜都小心翼翼,在左川的事情上,她违拗父亲得太多,从小就是乖孩子的右彩觉得很心虚。
吃过饭,右彩跑去厨房洗碗,右母拉着右父回主卧,爸爸妈妈关了门,右彩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右彩也知道就是关于自己和左川的事情。她的世界一直都是很简单的,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是也没出过什么需要她揪心的事情,平平淡淡的过了二十几年,可是忽然之间事情就变得好复杂起来,她就是简单的喜欢了一个叫左川的人,为什么会出来这么多事情呢?
遇到事情就缩进壳子里的小乌龟,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要勇敢一点,现在却不知道什么样子才算是勇敢了。她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也不想惹他们生气,可是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事情解决不掉,右彩下意识地摆弄着手机,就把电话给左川打了过去,没响几声忙音,那头就传过来左川低沉的嗓音:“丫头?”
右彩拨了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在电话这头不吱声,左川继续耐心问:“伯父伯母骂你了?”
“没有。”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左川听着心疼:“那是怎么了?”
“爸爸妈妈不喜欢你,可是我不想让他们不高兴。”
“那你听伯父伯母的话,他们不允许你找我你就不要找我,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有让她安心的沉稳,右彩听着他说“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就会觉得心安,觉得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这是习惯性的依赖,所以她说:“好。”
左川问:“那现在告诉我,你爸爸妈妈都喜欢什么,我明天再去拜访他们好不好?”
右彩说:“我爸爸喜欢喝茶,我妈妈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左川说:“好,我知道了。那你等我接你回去好不好?”
“好。”
在小乌龟和她家Boss打电话的时候,主卧室里右母对右父说:“你看得出来吧,彩是真喜欢那个男人。”
右父叹了口气:“我就说她毕业应该回来咱们身边。”
“其实我觉得那个左川,未必就不是真心对咱们彩的。”
右父说:“他是有钱人,还有个未婚妻,要是最后退不了婚,受委屈的还是右彩。咱们那个傻孩子,遇到事情又不会自己争取,我是担心她啊!”
“唉,我又怎么不担心呢。”
“这个事情你不要管,我不同意彩丫头再回去。”
于是,坚决不同意右彩和左川在一起的右父在第二天左川登门拜访的时候,连见左川一面都免了,直接在卧室没,还把右彩叫了进去不允许右彩出来。
这次左放没过来,顾如墨就在右彩卧室没出来,只剩下右母一个人招待左川:“你带这些东西做什么,我们不收。”
“打扰伯父伯母,听说伯父喜欢喝茶,我不是特别在行,不过听说这份茶叶还不错,让伯父尝尝。”
右父大概是听到了左川的话,从卧室里出来:“东西呢,你带回去。我说了不同意,也不是因为你带点礼物我就能接受你。”
其实左川为了不被误会为炫富,导致右父更不能接受自己,选的东西是比较平价的,左川说:“伯父,做小辈的来拜访,带些礼物是应该的。”
右彩说:“爸,你不是挺喜欢喝茶的吗?”
右父说:“喜欢喝茶也收不起他的,我们小门小户,高攀不起”
右彩被爸爸一说,已经不敢继续帮腔了,在一边默默了,这个时候顾如墨也出来了,帮腔说道:“没事没事,我爸也是大老板,但是他是气管炎。”
某正在谈判桌上谈判的顾老板,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左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伯父伯母,我知道嫁给我这样的人,为人父母你们一定会有顾虑,我签好了一份协议,上边写好了我如果对不起右彩,右彩会得到的补偿,已经找律师公证过了,您们可以随时签字。”
右父看着他拿过来的文件:“我们要是右彩幸福,你给我签这个,能保证什么?”
左川说:“我希望这份文件可以成为无效文件,但是我口说无凭,这份文件就是请二老监督我。我说了真心对右彩,请伯父伯母能相信我,给我个机会澄清误会。”
大概是左川的诚意很是明显,右父把文件塞回去:“这个东西用不到,你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真心对右彩,那你就得让我们能放心。”
左川说:“伯父,和嫣嫣的婚约,我回S市就会想办法退婚。”
右父态度的轻微转变,左川就知道起码有机会了,今天过来已经收货很大,他也就告辞:“那伯父,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右父没出声,默许了右彩出门去送送左川。这样的让步,已经是右父能够做出来的最大让步了。不是他看中了那份文件上的钱,而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肯拿出来这样一份文件给自己,起码说明了他确实是在用真心对待右彩。既然这样,右彩又喜欢他,那做父亲的不能孤注一掷地只要拆开两个人,所以他愿意给两个年轻人一个机会。
其实左川也知道,如果现在能够和司徒嫣退婚,那么右父对自己也就没有那么不满了,但是司徒家和自家也算是世交,现在司徒嫣的心思自己也清楚,他也要把事情处理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