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不是我,又是谁呢?
而且还是男装的我。
莫言应该也看清楚了。我俩猫着腰从侧边慢慢靠近门,我很高兴自己还是有点危机意识的,选了个靠门的位置。
“就是他们!”我听见身后好几个声音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甚至可以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如芒刺一般尖锐。
“快跑!”几乎是同时,我和莫言低声冲对方说着。
身后纷乱的步伐紧紧跟上。
绕过月扬楼,看到有条小巷,迅速往里逃窜。他们似乎并没看见我们朝这边。
靠着墙壁大口的喘气,心里早已预想过会遇到种种危险,只是这也来得忒快点了,饭都没吃饱就开始赛跑。身侧的莫言突然伸手开始解我的腰带,不知是不是因为平时缺少锻炼的缘故,跑了没几步就大脑充血,思维不顺,任由莫言动着手,就是想不明白他要干吗。
他利落的把我的外衣脱了下来,便开始解自己的衣裳。我这才明白过来,他要冒充我引开那些人的注意。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了。
我抓住他要宽衣的手,看着他:“莫言,不行!”
“没时间了,赶紧换上我的衣服,不然以后两个人都得被抓。”他的力气很大,挣脱了我的手,把衣服脱了下来。
我拿着他递过来的衣服,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怎能让他冒险呢?我们相识才多久?交流有多深?为什么愿意为我做这些?
“为什么?”心里的酸楚使我的声音颤抖。
他愣一愣神,那样子仿佛他要做的事是那么理所应当一般,“你是我姐姐啊!这么快就忘了?”
“可是...”
他也不管我的可是,抓起我的衣服就穿。在跑出去的那刻,回头给了我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他说,“姐姐,记得你还欠我的喜糖。不管姐夫是谁,都一定要开心!”
我伸手,只抓住了空气。他的笑颜,在闷热的空气里渐渐恍惚。
难道不应该是姐姐保护弟弟吗?
“在那边!”莫言白色的背影往左边晃过,身后一群愚蠢的追兵叫嚣着追了上去。
我穿好莫言的衣衫,他的个子跟我差不多,只是肩膀稍宽,也难怪那些人会看错。走出巷子,朝反方面跑着。空气在我耳边化成悲戚的呼声,悲伤的情愫包围着我的全身,伴随着空气钻进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我停了下来,手扶着墙壁弯着腰大口的喘气,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我怎么可以任由莫言替代我去走进危险的漩涡?莫言给了我温暖,让我不再觉得寂寞孤单,我却不顾他的生死,只顾自己逃生,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听他喊那一声姐姐?
莫言,莫言。我嘴里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往回跑去。
我四处张望,不远处的月扬楼依旧是人声鼎沸的热闹繁华,与周围的冷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而我的莫言,早已不见。
我蹲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莫言,你在哪里?”
哭累了。我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我的人生又回到了当初的某个时段,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也没有了莫言。我想,要不我去顾家“投案自首”,让他们放过莫言?可是莫言到底有没有被抓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他是安全的,就算我能安全到达顾家白白送死不说,莫言肯定还会为救我而劳神。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怎么理也理不清。
再走一段就要到不落山庄了。那里一定也是无比的萧索,当初的热闹庄严,全都因为我而不复存在。即使我不是导致这个结果的直接原因,至少是我加速了它的颓败和消亡。
靠着青灰色的墙壁下,坐着一个邋遢的乞丐。让我想起刚到古代时的情形,下着雨的灰色天空,长满青苔的墙壁,落西城那张苍白俊美的脸,还有莫名被绑架的愤怒。一切都那么清晰,仿佛触手可及。可是一切,都已回不来了。
脑中突然一个激灵,灵光一闪。
过了几分钟,我穿着褴褛的乞丐装,头发蓬乱,心满意足的从偏僻的小巷中走了出来。
我给了乞丐十两银子,买他一身的衣服。那乞丐用看神经病病人的眼神打量了我半天,看到我手里明晃晃的银子后很利索的把衣服脱了给我。
我蹲在地上,狠下心在地上抹了半天,再把脏兮兮的手在脸上和裸露出来的肌肤上胡虏了一圈,为了安全起见,又反复了几次。想着应该差不多了。只是脸上又脏又粘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大敌当前,这点小别扭怎么也得忍住了。不过身上那些银票、碎银子还有包袱就不太好处理了,这衣服破得什么也藏不住,也就刚好够遮羞避体的。左思右想了半天,跑回刚才换衣服的小巷里挖了个不大不小的洞,用换下的贴身衣服把银票包住,和包袱一起埋好,在身边留了些碎银子以备急用。
把洞填好,擦了擦额头的汗,满意的走了出去。在外面的墙壁上用石头使劲刻了一个标记,以防以后找不到。
走到月扬楼门口,明知这个模样很可能会被人赶出来,还是厚着脸皮进去了。谁让酒楼是最能打听消息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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