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无尘,参见四王爷。”无尘双手合十,微微欠身,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向端坐在上座的轩辕翔雨行礼。轩辕翔雨紧抿双唇,并不作答,只对无尘一罢手,示意他起来。无尘直起身后,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原本站在轩辕翔雨身后的教习司仪走上前来,向无尘作了一幅:“无尘大师有礼。”无尘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施主不必多礼。”
“咳、”轩辕翔雨轻咳一声,说:“你身为章圆词寺的住持,这次朝廷仍将国礼交付给你,望你谨慎行事,不要节外生枝。”他突然眼神一凛,盯着无尘:“不要做你不该做的事,试图想改变什么!”
无尘脸色不改,微低着头,谦恭的回答道:“四王爷多虑了,贫僧此生只做需要做的事,至于四王爷口中的,贫僧只是抱有一颗慈悲心对待而已。毕竟命运之轨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轩辕翔雨听了,眼中更是冷了几分,一旁的侍从和教习司仪看主子脸色不对,纷纷跪了下来,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出。轩辕翔雨睨视了他们一眼,复又看向无尘:“哼!若我族定要逆天又当如何!”
“因果终有报。”无尘直视着轩辕翔雨的双眼,笑容敛去。
轩辕翔雨敛眉凝神,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无尘,本王告诉你,本王从不信命,以前是,现在还是!同样的,本王也能改变他人的命运。”说完,他拂袖起身,双眼直视前方,脚步坚定地向外走去。跪着的众人看见自己的主子离去,纷纷慌忙起身追了出去。
无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
“王爷、王爷,那老奴……”教习司仪小跑着跟在疾步行走的轩辕翔雨身后。
“你留在此处,好好看着她!若有什么差池,为你是问!”
“是,是,王爷,老奴定不辱命!”教习司仪朝轩辕翔雨的背影行了个万福。
翌日一早,教习司仪就端着装礼服的匣子等候在林晓妍厢房门前,等听到里边有了声响,她估摸着林晓妍已经醒了,便往门上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谁!”林晓妍听到外屋的声响,披上纱衣走了出去。
“是我!”教习司仪将礼服放在桌上,转身咋见到林晓妍秀发直泄于膝,身着亵衣时,笑容不由得僵在脸上,颇有几分不快之意。林晓妍见状,双手握拳,也紧张的看着她。教习司仪呆愣了几秒,随即又笑着迎了上去:“姑娘怎么穿了亵衣就出来了,现在日干天冷,可要小心着点身子才是。”
“是……是吗?呵呵,我倒觉得还好,多谢司仪关心。”林晓妍暗自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司仪发现了她额上的曼珠沙华,真是吓死她了。
片刻之后,教习司仪整理着礼衣的裙摆,赞叹道:“姑娘原本就是一等一的美人,如今穿上这礼服,更是无人能及了!”
林晓妍转了个圈,问“为何今日就穿礼服。”不是还未到日子么?礼服虽然以轻纱缝制,却是层层叠叠繁复的很!
“这是规矩,姑娘。再说姑娘不必在意礼服的事,礼服共做了五套,必是够的。”司仪嗔笑道。
“咚咚咚!”
“女施主,小僧溪元,早会即将开始了。”门外传来溪元的声音,“对了,女施主,别忘了戴上纱笠。”
司仪朝外应了声。不时,等林晓妍一行到庙厅时,僧人们均已盘坐在地上的草垫上礼佛了。溪元匆匆坐上自己的垫子上,双手合十闭目念经。僧人们的中心位置放着一黑一绿两个锦垫,其上各绣有着艳红的曼珠沙华。林晓妍在教习司仪的指示下坐于黑垫,而教习司仪则盘坐在一旁的绿垫。两人坐定后,教习司仪双手合十,闭目轻声对林晓妍说道:“姑娘如我一样盘腿而坐,不必念经,只需诚心向佛祖祈愿便可。”
林晓妍依她所言盘腿双手合十而坐,问:“如此禅坐要多久?”
“姑娘现在要做的事只有诚心祈愿,而非其他的事。”教习司仪的双眼不曾睁开。林晓妍见问不出什么,不多时便也安下心来,闭上双眼跟着大家一块儿禅坐。过了一会儿,她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心中既无愿,又有何愿可祈呢!
看着僧人们和身旁的司仪认真神态,耳中听着他们又节奏的礼佛之声,林晓妍心中突觉无力,她用手抚了抚额,又抬眼环顾了一圈,便借着有黑纱的遮掩睡起觉来。就这样,僧人们念经,她则端坐在锦垫上假寐。
到了第三日傍晚,当林晓妍结束最后一次禅坐回房时,意外的发现水月一手支着额头,坐着小憩,头一上一下的摇晃着,而一旁同在的少功在看到林晓妍时便站了起来,低声叫了声:“小姐。”
教习司仪看着林晓妍又惊又喜的样子,便心知她看到此二人必定是欢喜的,于是上前说道:“姑娘,四王爷怕您在寺中会寂寞,便下令特许此二人在您左右伺候,姑娘可知道,往年在国礼期间,除了国礼之要人可入章圆词寺,其他闲杂人等都是进不了的呀!姑娘真是好福气啊!老奴这些年来都没见四王爷对哪位姑娘如此上心过,姑娘可千万别辜负了四王爷一番苦心啊!那么老奴便退下来了。”教习司仪向林晓妍行半蹲礼,又说,“四王爷还说了,望姑娘记得在王府所说的话,切莫在国礼那日发生什么意外之事。”
林晓妍一听,立马明白过来,她还当他真那么好心,原来不过是又一次的警告!她由喜转怒,冷眼斜睨着半蹲的教习司仪:“王爷如此大的恩泽,我怎敢有所辜负,你告诉他,我,林晓妍,行的正,坐得端,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食言!王爷大可放一万个心!”
“姑娘能如此想,便是最好的了。老奴这就回了王爷!”她一幅,便转身踏出门外。
林晓妍等司仪的背影消失后,愤怒的一把拽下纱笠扔掷于地,狠狠的在上面跺了几脚。水月被声响惊醒,见林晓妍这个样子,眼神变得黯然,而少功则一脸无措的立在一旁,动了动嘴,却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