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君越痕高举右臂,高呼,
“上。”
郾军将士犹如破竹一般朝着敌方将士一涌而上,岑钰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勇气带动着,挥舞着手中的剑跟在君越痕身后冲了出去,哪里还记得君越痕嘱咐,上前便和敌军的士兵纠缠在了一起。
岑钰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虽然还是觉得剥夺别人的生命是一件很不厚道且很残忍的事,可是她也知道,此时此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自己要是杀不了敌军,便会被他所杀,这般想着,即便眼中已是泪意朦胧,手中的刀也得狠狠地朝着对方砍下去。小可怜在她肩上已是趴坐不住,只得坐在马背上紧抓着马脖子上的鬃毛,时不时地跃出去往敌人脸上身上抓上一把,好歹也替岑钰帮了点小忙。
君越痕被摩娑士兵团团围住,自顾之际,还时不时地回头观望,一边暗自责备自己还是让岑钰离开自己的身边,一边着急着想要尽快结束眼前的缠斗,赶到岑钰身边去。那些士兵似乎看出他的意图,一圈倒下,便会又有一圈涌上前来,急火攻心的君越痕剑剑愈加狠决地刺向对方。
被一群人护在中央的图布拉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君越痕的一举一动,见他身处激战之中犹不能专注,似乎很在意那个搭话的小太监。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单手一挥,示意护卫他的人让开,骑马一路毫不费力地拼杀至岑钰跟前,举剑便迎了上去,岑钰看也没看,直觉提剑便挡,虎口一麻,配剑险些掉落在地,抬眼望向来人,不由一惊,面前这人不是图布拉是谁。小可怜也感受到一阵来自此人的无形的威胁,不由地缩进岑钰怀中簌簌发抖。
图布拉目露一丝好奇地看了看那只猴子,抬头打量起了岑钰。
隔着两柄相交的剑,岑钰也开始暗自打量这面前的男人,只见他头戴金色头盔与身上黑色的铠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很是突兀,却又显得那么自然。一张脸的轮廓犹如刀刻一般,如剑般挺直的眉毛很浓,一双凤眼透露着一丝邪气,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唇线分明,无不透露出一种很强烈的存在感。犹其是他的双眼,给人很强烈的压迫感。第一次见君越痕时,也有这样的感觉,但不如现在这般强烈。两人的眼神都很有魄力,都是一脸狂傲不羁的神情,细一想来,当初君越痕的狂傲不羁来自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独,而眼前的图布拉,他的狂傲不羁则来自于他对天下的占有欲。
仅样貌而言,岑钰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若比俊美丝毫不亚于君越痕,可是谁让她心里爱的是君越痕呢?所以还是痕痕最帅。瞬间,对图布拉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再看,也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帅了,脸上的神情也随着她心中的想法变了又变,一会儿浅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
他瞬息万变的神情悉数落入了图布拉的眼中,图布拉本就对他充满好奇,见他在这般境况之下,丝毫不感到危险,反而能泰然地想着自己的事,不由地觉得眼前这位公公很有趣,当然,他不仅仅只是有趣而已,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俊秀,不,仅用俊秀还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用美来形容恰好不过。不禁扬唇轻笑道:
“难怪君越痕对你这么上心,原来你这小太监长得还真是不赖啊。”
岑钰听他话里尽是嘲讽之意,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哼,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这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没文化。”
图布拉被她这一通抢白,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
“真有趣,朕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岑钰抿唇略一用劲,将互抵的剑格开,
“哼,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说罢,挥剑便扑了上去。
图布拉武功也不弱,见岑钰挥剑直扑自己,也不惊慌,反倒嘻笑着应对,像在打着玩儿一般,似乎没有打算一举将岑钰击败。
君越痕被一堆士兵团团围住,眼见岑钰和图布拉面对面斗上,自己又顾她不上,情急之下,收起配剑,一手抽出藏于袖间的“一指银缠”,原本丈余的银鞭不适合在这混战的场面之中使用,拿捏不好便会伤了自己人,君越痕此时已顾不得其他,只想尽快突出重围,赶到岑钰身边去。
正和岑钰斗地正欢的图布拉,听到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不由一惊,分神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马背上的君越痕直身而立,犹如一名舞者一般急速旋转,他的身体四周围绕着一圈银色光芒,光芒所触及之处,个个人仰马翻,惨叫连连,瘫倒在地,转瞬之间,他的身侧便如同修罗地狱一般,尸首分离,血溅满地。
图布拉早已听闻君越痕功夫了得,此般一见更是惊叹不已,早已忘记了身边还有岑钰这么个敌人。岑钰见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君越痕身上,迟疑着要不要偷袭,本想着乘人不备不是大丈夫的行为,再一想,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大丈夫,再说了,眼前这人可是大敌,也就不管厚不厚道了,抿唇拔剑便朝着图布拉刺去。
图布拉正专注地看着君越痕身形朝着这边移动之际,身侧的摩娑士兵根本无法进身,有些人冒险提刀靠近也只是得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此刻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岑钰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剑正直朝他胸膛刺去。等到他感到一阵剑风扭头之际,竟已不可避去,利剑直刺入他的胸膛,震惊之际,一手抓住胸前利剑,以免刺得更深,一边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朝后退去,岑钰怎么也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一脚蹬上马背,跟着他的方向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