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钰被带到摩娑大营的时候依旧昏迷着,图布拉强忍着肩上的伤痛,命军医替岑钰先行诊治过后,知道她只是受了一点内伤,虽无大碍,但需细心调理。安排好侍候的婢女之后,这才回房医治自己的箭伤。
当善柔儿得知此事之后,好奇中又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安,图布拉带了敌方一位公主回营,似乎还非常地关心她,这另她十分地介意,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那个女子,却又担心图布拉的伤势,要在一边侍候着,纠结的心情表现在了她的脸上,图布拉自然看得了然,浅笑道:
“善柔儿,有什么心事吗?”
善柔儿抿唇摇了摇头,双目忧愁地注视着他缠上绷带的左肩,
“陛下,您还好吗?”
图布拉抬起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不用担心,朕是不会有事的。”
善柔儿红了眼眶,嘴唇微微颤抖着,半晌后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陛下,那个女人……”
图布拉玩味地看着她,
“善柔儿,你在意她?”
善柔儿注视着他的双眸,缓缓地点了点头。
图布拉哈哈笑出声,颤抖的身躯拉动了他的伤口,引来他一声痛呼,善柔儿顿时紧张不已,图布拉看她如此紧张自己,拉过她的手,柔声道:
“她是郾国大皇子君越痕的女人,如果好好利用,咱们很快就可以回朝了。”
善柔儿闻言激动地惊呼道:
“是真的吗?”
图布拉含蓄地笑了笑,
“善柔儿,你下去,朕太累了,想好好地睡一觉。”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善柔儿见此,从他的手中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抬脚走了出去。犹豫半天,还是准备去看一看那个图布拉带回来的女人。
被派过来侍候岑钰的侍女拉努一见善柔儿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前去,
“皇后。”
善柔儿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一旁躺在床上的身影,
“她怎么样了。”
拉努微低着头,
“到现在一直没醒。”
善柔儿缓缓地走了过去,俯身打量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只见她双眸紧闭,柳眉如画,长长的睫毛在微黑却很光滑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鼻子小巧,唇嘴似樱桃一般,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仍然感觉地到她非常地具有活力,脸部的曲线非常柔和,身材姣小,玲珑有致。而她与她是不十分不同的,她虽然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但是五官太过分明,身材也很高挑,一点也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相较之下,男人或许更喜欢岑钰这种类型的女子。
一番对比过后,善柔儿突然觉得自己心里一阵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手中悄悄遛走,也许是在这位郾国公主出现的时候,也许更早,在她说下谎言欺骗图布拉的时候。
拉努立在她的身后,偷偷地打量着她,发现她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太好,关切地问道:
“皇后,您还好吧。”
善柔儿轻轻摆了摆手,低声说道:
“没事,你好生侍候着吧。”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拉努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回头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的岑钰,暗自道: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岑钰直至第二天方才醒了过来,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便知道自己已身处敌营之中,背部还有些隐痛,胸口有些闷闷的,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幕,有些心痛,想不到小可怜居然会替自己挡刀,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拉努看她醒了过来,便着人去通知图布拉,图布拉回话只说让她好生侍候着就行了,也就耐下性子照顾着这个敌国的公主。
岑钰想着自己反正逃是逃不出去了,图布拉没有将她当作一般俘虏看待,不用住在牢房,还好吃好喝地有人侍候着,既来之则安之,便安安分分地当起了米虫,养起伤来了。
直到那日午后,岑钰用过午饭,正躺在床上准备小睡会儿午觉来着,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拉努道:
“公主,陛下来了。”
岑钰睁眼一看,图布拉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正欲起身,转念一想,他又不是郾国的皇帝,用不着对他客气,一个翻身背朝着外面,连声打着呵欠道:
“本公主困了,谁也不想见。”
图布拉上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床上的身影,抿唇轻笑道:
“公主真是好奔放,居然把如此曼妙的睡姿呈现给朕看。”
岑钰听了他这般无礼的说话,也不在意,懒洋洋地道:
“陛下好兴趣,既然对本公主的背影如此感兴趣,您就慢慢看吧。”
图布拉被她一句话噎得无以作答,没好气地道:
“公主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俘虏,怎么一点也没个俘虏的样子。”
岑钰一听,慢悠悠地坐起身来,盘腿面对着他,仰起一张小脸儿,振振有词地道:
“那还得向陛下请教一下,本公主应该有个什么样子,是要死要活啊,还是哭爹喊娘啊,本公主那样,你会放了我吗?你要是说可以放了我的话,本公主马上闹得你心慌慌。哼,你既然费那么大劲儿把我抓来,肯定是不会轻意放走我的不是?既然这样,我还浪费体力干嘛,既来之则安之。”
图布拉被她这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半晌反问道:
“郾国的公主都像你这样吗?”
岑钰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
“非也非也。”
随即又表现出一副了然的模样,
“难道摩娑的男人都像你这样?”
图布拉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朕?朕怎么样?”
岑钰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细数起来,
“你?自大、狂妄、凶残、暴力、虚伪、昏庸、肤浅、自私、狭隘……”
图布拉眼看着她差不多快将十根手指头数完,立马抬手制止她继续数落下去,
“朕有你说的那么差吗?”
岑钰微眯着眼,眼底尽是蔑视的光芒,
“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吗?一个不顾国民,将百姓置身于水生火热的君王,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