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墙角处一抹身影落入她的眼中,她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坐在地上,艰难地扶起躺在地上的人儿,将她放入自己怀中。
她伸出小手不断地擦拭着那人布满污渍的脸颊,泪珠从她眼眶急迅地坠下,落在那人的脸上。嘴里抽噎着说道:
“小蕊姐姐,都是阿布不好,阿布不该留小蕊姐姐一个在家的。呜呜……怎么办,阿布不想一个人,小蕊姐姐……”
“咳……咳……水……”
一声低吟淹没在阿布的哭泣声中。
“呜呜……小蕊姐姐……”
“……水……”
阿布止住哭泣,瞪着一双泪眼,看着怀中的人,只见她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微微颤动着。阿布一抹眼泪,双臂不停摇晃着怀中的人儿,
“小蕊姐姐,你没有死,你没有丢下阿布一个人,真是太好了。”
怀中的人儿在她大力地摇晃下,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艰难地再度开口:
“痛……水……”
阿布终于听清了她说的话,轻轻地将她放下,手忙脚乱地四下搜寻着可以盛水的器皿,在一座破烂的佛像脚下找到了一个缺了一块的破碗,便忙不跌地跑了出去。
当她端着碗再次跑回到庙中时,地上的人儿已经睁开了双眼,神情疲惫地打量着四周。眼里充满了疑惑:怎么回事,这个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整个夜空的地方就是闫判所说的差不到哪去?
阿布却误会了她眼底的深意,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费力地扶起她,将碗递到她的嘴前,细声安慰道:
“小蕊姐姐,你别难过了,大不了我们再重新找个地方住好了。”
书蕊就着她的手,咕嘟咕嘟地喝下那碗水,虽然和家里的水比起来味道有那么点……怪,但是现在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喝下水,轻靠在阿布的怀中,稍稍休息了片刻,书蕊看向眼前的小人儿,只见她稚气的小脸上布满泪痕,大大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担忧地看着她,小巧的鼻子,微微显得有些苍白的嘴唇上有着干裂的痕迹,头发在脑后挽成简单的发髻。破旧的布满了补丁的衣衫罩着她瘦弱的身躯,让她的心里泛起一丝心疼。想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躺在妈妈怀里撒娇呢。艰难地开口问道:
“小妹妹……”
乍一听到自己的声音,书蕊竟有一丝恍惚,沙哑地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伸手抚上自己的咽喉,
“我的声音……”
阿布的小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小蕊姐姐,你别着急,你的声音会好起来的。”
听着她用稚嫩的声音安慰着自己,一丝暖流流过心田,她微微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阿布一怔,犹豫了片刻,继而低声回答道:
“阿布。”
书蕊不由得哑然失笑,心里暗想:怎么会那么巧,自己给家里的松狮起的名字就叫“阿布”。便随意地问道:
“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小女孩沉吟片刻,道:
“姐姐忘了吗?阿布是姐姐给我取的名字啊。”
书蕊莫名地感觉到一阵恶寒,讪讪的笑着道:
“呵呵,是吗。”
心里却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只见那小女孩漆黑的双眼中瞬间流露出慌乱的神色,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倾身靠近,污黑的小手抚上她的额头,口中喃喃地道:
“没有发烧啊,怎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呢?”
“我没有发烧。”书蕊无力地说道。
小女孩沉吟片刻,一双黑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书蕊道:
“小蕊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所以故意装作不认识阿布。是不是阿布做错什么了?”
“不是的……只是我……。”
看着阿布满是落寞的神色,书蕊轻叹一声,想来闫判所说的去处,便是她穿越时空吧,现在她的灵魂已经占据了这个女孩的身体,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阿布的姐姐已经在刚才的大火中死去了。可是,让她怎么忍心告诉那个孩子事实呢。低垂着眼睑,眼眸一转,想起了穿越文最狗血但最好用的情节:失忆。虽然不想欺骗,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个……以前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阿布一愣,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泪珠瞬间溢满了眼眶,
“想不起来了?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姐姐忘记了以前的事吗?”
书蕊淡笑着点了点头。
阿布的眉头皱在一起,小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
书蕊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抚上她的小脸,安慰道:
“你别担心,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想起来了呢,即便我再也想不起来了,不是还有你吗?”
听了她的话,阿布抬手拭去眼眶中的泪珠,灿烂地笑着说道:
“对哦,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姐姐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姐姐的。”
看着她再度露出纯真的笑颜,书蕊内心释然了,笑着问道: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吗?”
阿布点了点头,
“姐姐的名字叫书蕊。”
书蕊一怔,心里暗想:还真是有缘啊,自己和这女子居然同名。
“那阿布你是叫书布吗?”汗,怎么给人家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阿布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阿布只是姐姐给我取的小名。”
“怎么会呢,你的姐姐……哦,不,我叫书蕊,你怎么又会没有名字呢?”
“我不记得了,两年前姐姐捡到我的时候,才给我取了阿布这个名字。”
“哦,你……我们不是亲姐妹啊。”
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般,
“不是的,我是孤儿,不过自从和姐姐在一起,阿布就不是孤儿了。”
小小的脸蛋上洋溢着满足的神色。
书蕊点了点头,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善良的人啊。
“那我们的家就在这里吗?”
阿布摇了摇小脑袋,
“不是的,我们上个月才到蓉城的,然后一直在这破庙中落脚。今天姐姐生病了身体不舒服,我才会将姐姐留在庙里,一个人出去乞讨,没想到这破庙居然会着火,不过幸好姐姐没事。”
说起来,阿布依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等等,你说乞讨,我们是……乞丐么?”
书蕊期盼的眼眸看向她,希望刚才自己只是因为受到了火灾的惊吓而出现的幻听。然后阿布却打碎了她的希望,
“对啊。”
书蕊闭上双眼,咬着牙在心中暗骂道:闫判,你这个死骗子,下次再见到你,看我不把你的头发拔光。
阿布看她才上双眼,以为她是累了,便体贴地说道:
“姐姐,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把这里收拾一下,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今晚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吧,明天我们再重新去找落脚的地方。”
刚经历了那么事,书蕊突然觉得真的很累,虽然还有很多的话想要问清楚,可是,现在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说不定一觉醒来,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阿布将她放下,而后轻手轻脚地清理书蕊周围的狼藉,在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中,书蕊渐渐地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