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锋轻叹一口气,自是明白他坐在这里吃着别人的喜宴,心中有多么地不痛快。想来,这天下好歹也是他郾家的祖先打下来的,不曾想,却成变了君家的,而他们这些谪谪的皇族后人却落到了如斯地步。前阵子,他替独子郾磊向君昭珏提亲,希望他将大公主许配给自己的儿子,未料被他巧言拒绝,没多久,便听到他将君惜眉许配给岑今的消息。
正想着却见众人纷纷举杯站了起来,忙拉着郾磊跟着起身,众人举杯朝向岑今夫妻二人,同声贺道:
“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
岑今及君惜眉起身朝着众人俯身回礼,道:
“谢诸位大人。”
说罢,二人举杯饮尽杯中酒。
待众人饮罢,君昭珏笑道:
“好了,好了,坐下吧,今日公主与驸马大婚,随意便可。”
殿内一片详和的氛围,众人吃着喝着。虽说君昭珏已讲明“随意便可”,可是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是有些放不开,过了一阵子,也不再拘谨,相互进起酒来。
天气渐渐变暗,殿内及场外四周都燃起烛火。
岑钰一见时机正好,便起身离开坐位,走向中央,朝着坐在正前方的君昭珏福了福身,道:
“臣女岑钰特地准备了一份特殊的贺礼,想在此敬献给哥哥和嫂嫂。”
君昭珏闻言面露喜色,看了眼身旁的兰茗樱,笑道:
“哦,不知钰儿准备了什么贺礼。”
岑钰嫣然一笑,星般的双眸恍若夜空中熠熠的星辰,
“陛下等下看了便知。”
君昭珏爽朗一笑,
“好,朕非常期待。”
下首上席的岑今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道:
“那就谢过钰儿了。”
岑钰再度福了福身,幽雅地转身,朝着右侧的暗处招了招手。
站在花丛后方一众仆人见此,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矮几、软垫走了出来,将东西整齐地摆置在岑钰面前的空地上,雨竹上前将岑钰的古筝放在其中一张矮几上,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岑钰上前坐在矮几前。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纷纷议论,不知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一袭白衣的千羽抱着古琴幽雅上场,般腿坐到了岑钰身旁的矮几前。
君越尘见岑钰居然找了千羽来,心头一阵不悦,不知道岑钰此意为何。
岑钰千羽相视一笑,手起音出,随着千羽灵动的十指在古琴上拔动,一串美妙的音符挣脱黑夜的束缚,萦绕在空中。一旁岑钰红唇轻启,绝美的噪音划破夜幕,震撼着众人的心灵,
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
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
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
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唱罢,抬手抚琴,伴随着岑钰弹奏出的旋律,千羽沉声唱道:
月儿高高挂弯弯的像你的眉
想念你的心只许前进不许退
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
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
待到此时,古筝古琴同奏,二人齐声同唱: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四周寂静无比,一干人等皆被二人美妙绝伦的噪音迷惑,沉浸在这歌声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岑钰独奏,兀自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二人协奏,再度齐声同唱: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鸳鸯戏水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二人唱罢,不约而同起身,同道:
“恭祝大公主及靖安候白头偕老,比翼双飞。”
君昭珏率先从震撼中清醒中过来,拍击双手,赞道:
“哈哈,好,太好了。”
岑钰俯了俯身,浅笑道:
“钰儿献丑了。”
千羽俯向行了行礼,悄然退下。
这时,底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拍手赞道:
“静阳公主可真了不得,竟能唱出如此神曲。太好听了。”
“是啊,在下可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歌曲。”
“是啊,是啊。”
听到众人如此赞扬,岑钰心头甚喜,浅笑着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突听一女了尖声道:
“哼,有什么好听的,不就是街头那些个不入流的小曲儿吗?”
岑钰抬头,朝着说话之人看去,却是君惜兰,只见她双目微眯,满是不屑地看着岑钰。
岑钰抿唇不语,无意反驳。
君昭珏双眉一蹙,甚是不悦地道:
“惜兰,胡说什么。”
君惜兰见自己的父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斥责于她,嘟起嘴唇,道:
“我又没有说错,您看她都唱些什么嘛,眉来眼去,又是戏水又是双飞的,真是有辱我皇家颜面。”
君昭珏还未及开口训斥于她,却听“啪”的一声响,转眼看去,却是君越尘一掌击在桌面发出的声响,只见他一脸怒气地冲着君惜眉说道:
“身为公主,乱嚼什么舌根。”
君惜兰一见自己最崇拜的哥哥也在替她说话,双眼立马变得通红,
“本来就是嘛。”
君越尘见她依旧不知认错,甚是不悦,
“本来就是什么?今日你姐姐大婚,钰儿献曲寓祝她夫妇二人今后两心相守,白头到老有什么错,竟被你说得如此不堪!”
君惜眉还欲反驳,却听君昭珏甚具威严地道:
“好了,你别说了。”
岑钰见因她献唱一首曲,竟引起如此骚动,甚是不安。
君惜眉见岑钰好意献礼,却被人奚落,甚是不忍,
“三妹,你别那样说,钰儿也是好意。”
君惜眉见众人都偏向岑钰,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转向一边。
殿内众大臣见起分歧,纷纷侧目看向一旁。
惊鸿一瞥,郾磊的心中却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岑钰恍若仙子般出尘脱俗的美丽,冲淡了君惜眉另嫁他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