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钰气喘吁吁地跑到梧桐殿时,正遇上了君越痕贴身小公公,只见他步履匆匆地埋头前行,岑钰上前将他一把拉住,
“小颐子。”
那名小公公回头见是岑钰,忙俯身拜道:
“奴才给小主请安。”
岑钰摆了摆手,
“今儿个没空让你请安了,诶,你家主子呢?”
小颐子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小主儿今儿个怎么有空上咱们这梧桐殿找主子来了?”
岑钰面色红润,轻喘着气道:
“你今儿个哪那么多话,我问你你主子在哪儿呢?”
小颐子眨巴着一双小黑眼,指着不远处一座宫房,
“主子在自个儿屋里收拾东西呢。”
岑钰闻言一怔,随即问道:
“他是真的要去边关了么?”
小颐子撅着嘴,点了点头,
“不但主子要去,小的也要跟去,小主儿,您说那战场多可怕啊,小的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岑钰哪听得到他的话啊,怔忡片刻便朝着君越痕寝宫跑去,小颐子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嘟囔道:
“怎么一个个就关心主子呢,唉,谁让我是个小奴才呢,还是乖乖回去收拾行李吧。”
说罢,一甩手中拂尘,懒洋洋地朝着宫人所住的地方走去。
岑钰冲进君越痕的房,却惊奇地看见君越尘亦在此处,君越尘本来心情不佳,见一人莽莽撞撞地冲进来,正欲发火,却见是岑钰,起身迎上前,
“钰儿,你怎么来了。“
岑钰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是看向君越痕,
“痕哥哥,你真的要去边关了吗?”
正收拾行装的君越痕闻言手中一顿,继而装作若无其事地道:
“嗯,明日寅时便走。”
岑钰红唇紧抿,双眸隐含泪意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君越尘唇角微扬,淡笑道:
“大哥,我看还是我去吧。”
岑钰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道:
“嗯,嗯,痕哥哥,你还是别去了。”
君越尘闻言眸光一闪,似有一丝难色一掠而过,扬唇无声地笑了笑。
君越痕头也不抬地低声道:
“命令已经下达到军中,现在更改已经来不及了,再说了,是我自动请缨前往,现在才说不去,岂不让人笑话,你别说了,还是留在宫中好好侍候父王和母后吧。”
君越尘一拳击在桌上,低吼道:
“不知道父王是怎么想的,我说我也去,他怎么也不答应。”
君越痕似冷笑般微扬唇角,沉声道:
“那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君越尘似笑非笑地点着头,
“我知道,不就是担心你我不在了,老二会耍手段嘛。可是,大哥,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去战场,即便有什么事咱们两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君越痕起身,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两拍,
“别诅咒我。”
君越尘讪笑着摸着头。一旁的岑钰却觉得自己毫无插嘴的余地,满心郁结地拧着衣角。
君越尘笑着转头看向岑钰,
“对了,钰儿,你的事怎么样了?”
岑钰闷闷不乐地问道:
“什么事啊。”
君越尘抬手在她的额上轻轻一戳,
“你还问我什么事,不就是你嫁去沙歧的事啊,现在怎么说。”
岑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不在考虑呢。”
君越尘一听便急了,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双目注视着她,急切地道:
“考虑什么啊,直接跟父王说你不去!”
岑钰挣开他的钳制,
“你说的可真是容易,要能直接拒绝就好了,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嫁不嫁的问题,而是关乎国家社稷。我看我不嫁也不行了。”
君越尘急忙道:
“钰儿,如果你不愿意你完全可以不必考虑那么多,我并不认可父王那种做法。他沙歧若有什么想法并不是一个你能阻止得了的。”
岑钰双眸直视着君越痕,期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可是他的面色虽有一丝凝重,薄唇紧抿,双目望向一侧,目光幽远而平静。
岑钰有些失望了,这几年的相处,本来以为他对自己也并非纯粹那么无情,可是这样看来,确实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见他似乎没什么想对自己说的,岑钰红唇微微扬了扬,有些自嘲地道:
“无所谓,和亲就和亲,好歹能得到别人的重视,混个皇后也不错。”
君越尘一把拉过她的手,
“钰儿,不许说这种丧气话。”
岑钰抬头,双目直视向他,
“我才没说什么丧气话呢,反正我的去留也没人在意。”
说话间,一双大眼时不时地瞥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君越痕。
君越痕喉结处艰难地动了动。君越尘抿唇看着二人,虽然心知肚明,可是他还是不想承认,岑钰心中那个人是君越痕,本以为只要他们二人不说穿,自己还是有希望的。谁知半路又冒出个沙歧国王来凑热闹。
半晌后才听君越痕沉声道:
“好了,我还有事,你们先出去吧。”
岑钰咬紧下唇,目光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君越尘看着岑钰的背影,待那抹如精灵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这才转身看向君越痕,只见他转身走到相邻的书房中,君越尘跟在他的身后,无奈地道:
“大哥,你这是何必呢。”
君越痕立于书桌前,装模作样地翻找着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君越尘微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吗?你对钰儿不一样,这瞒不了我。”
君越痕冷笑着抬头看着他,
“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她是母后的侄女,仅此而已。”
君越尘见他如此,薄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转身便走了出去。
君越痕剑眉紧蹙,烦躁的心情紧紧地纠结着他,手中的纸张已被揉得一团乱,随即,桌上的东西也被他悉数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