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班进账一见到岑钰便心生疑惑,笑眯眯地问道:
“嘿,这个小哥儿哪来的,长得还真俊。”
岑钰掩嘴一笑,
“师先生说笑了。”
那老头肉肉的手掌一摆了两下,
“什么师先生听着怪别扭的,你就叫我师老头好了。”
岑钰一听也不客气,笑着便改了口,
“不知师老头你可会做弩一类的武器?”
那师班一听武器二字便两眼放光,急忙问道:
“小哥所言是为何物?”
岑钰抿唇想了想,随即转身坐到君越痕案前,也不理会他的目光,径自拿起案上的纸笔,凭着记忆画了一副“诸葛连驽”的草图,而后递给候在一旁的师班,
“喏,就是这个。”
师班双目炯炯地盯着草图看了片刻,随后疑惑的目光转向岑钰,
“这个就是你说的弩么?”
岑钰抿唇点了点头,
“这便是弩,实际上是由箭演化而来,若做好了,可连发十箭。”
君越痕听完攸地便起身站了起来,拿过师班手中的图纸,打量半晌,怀疑的目光投向岑钰,
“就这么个东西?”
岑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扯过他手中的图纸,撇嘴道:
“智商低的人是看不懂的。”
君越痕冷笑一声,
“这看懂看不懂跟纸商有什么关系。”
岑钰扑哧一笑,也不多作解释,朝着师班乐道:
“师老头,干脆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免得有人光捣乱。”
师班正准备带着岑钰前往自己牙账,却被君越痕拦住,
“就在这里说,哪都不准去。”
岑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低声道:
“霸道。”
君越痕听见了,也似没听见一般,微眯着眼转向一边。
师班看了看他,拉着岑钰坐到一旁的案前,仔细研究了起来,其余人则陪同一旁,听着他二人的谈话,时间慢慢地过去了,除千羽面色无异外,屋内众人的心纷纷从一开始怀疑转为兴奋。就连一向冷漠的君越痕亦面露喜色,一拍巴掌,许道:
“好,钰儿,只要你和师先生能将这弩研制出来,本王许你留在军营。”
岑钰一听,喜道:
“此言当真?”
君越痕俊美的脸上难得地有了一丝笑意,点着头道:
“当真。”
岑钰笑魇如花,看向师班,
“师老头,我能不能留下可就要看你的了。”
师班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刚才听君越痕叫他钰儿,莫非他就是……笑嘻嘻地问道: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小哥名字呢。”
岑钰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君越痕,君越痕自是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军营之中不能留女子,若以真名告知,定会引来朝中众人非议,若不讲,以师班的头脑,说不定早已猜到了,想了想扬唇笑道:
“她便是师先生一直想见的人。”
师班微微一迟疑,随即反应过来,双目放光地看向岑钰,
“你真是静阳公主?”
岑钰见君越痕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不承认,点头笑道:
“嗯。”
那师班激动地一拍巴掌,道:
“哎呀,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公主殿下,老朽一向自以为木工方面无人能及,当日,老朽依公主所做的图纸为太后做了那张轮椅,便知道这天下还有老朽不及之人,得知是公主所做,便一直想找机会见上一见,不曾想杂事缠事,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见上公主一面,真是老朽之幸啊。”
他话刚一说完,便听副官打趣道:
“师老头,咱们相处这么些天也没听你说这么多话,今儿个你倒是反常了啊。”
师班不以为然地啜了他一口,
“跟你这般莽夫有什么好说的。”
那副官闻言也不生气,笑着看向岑钰,抱拳作揖道:
“玄英拜见公主。”
岑钰笑着摆了摆手,
“出门在外用不着那么多礼。”
玄英黝黑的容颜上挂着如阳光般的微笑,漆黑的双眸闪烁着点点星晖,看向岑钰的目光有着一丝探究、好奇与敬重。
君越痕淡然笑道:
“钰儿的身份咱们几人知道便可,不可外泄,否则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岑钰忽然举起了手,君越痕剑眉轻蹙,看向她,语气充满不耐,
“又有什么事啊。”
岑钰微低着头,两手食指尖相互触碰,干笑两声道:
“那个……我走的时候,留了封书信,写明来找你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君越痕一声咆哮,
“你说什么?你这不是添乱吗?若让沙歧国知道了,还以为是本王拐跑了他们的王后。”
岑钰忙上前讨好地笑道:
“痕哥哥,你放心,有问题我担着。”
君越痕翻了个白眼,无力地道:
“你不担着还想让本王给你担着不成。”
岑钰撇了撇嘴,自知给他惹了麻烦,也不再多说什么。
玄英见此忙出来打个圆场,
“想必公主已经很累了,殿下不如让公主回账先行歇息如何。”
君越前目光投向他,让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这里没有什么公主,只有一个叫岑二的副手。”
岑钰一听,急忙出声反驳道:
“什么岑二啊,我才不要,难听死了。”
君越痕微眯着双眼,斜睨着她,
“既然排行老二,不叫岑二叫什么。”
岑钰气愤转身背对着他,双手环抱,闷声道:
“反正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君越痕唇角微扬,看向玄英,淡然道:
“玄英,备马送公主回京。”
岑钰攸地转身,白皙而美丽的容颜上挂着谄媚的微笑,
“好了好了,我听你不还不行吗?”
君越痕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却不知岑钰隐藏在笑脸之下的内心已将他骂了千百回。
屋内众人纷纷明了君越痕的用意,京城中人是否知道岑钰人在军营倒不要紧,军营中众军士若是知道营中有静阳公主这么个人,无心之人还自罢了,若有人存心找难,定会引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