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痕笑着一边朝前走去,一边道:
“此次一战,摩娑国的军队损失了不少骑兵,还被我方缴获不少战马。”
岑钰抿唇沉思片刻道:
“这摩娑人擅骑,自然他们的马匹也驯养地十分出色,短期内这些马匹还不能使用,必须等彻底地将其驯养归服之后,才能让它们为我所用,万不可冒然分给士兵。”
君越痕眼神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赞同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岑钰听他这么一说,心头不禁乐开了花。
君越痕低头看着岑钰的侧颜,连日一路的奔波使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微微有些泛红,也不似以前那般娇嫩,鼻尖上隐隐挂着汗珠,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更为生动了。
“钰儿。”
岑钰应声偏头看向他,
“什么事。”
君越痕刚才只是一时心动,才叫了她,现在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个……你若有什么想法可直接告诉我。”
岑钰眨巴着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什么想法?”
君越痕不敢直视她清澈的双眸,扭头看向一边沉声道:
“我是说你对带兵之道有什么想法。”
岑钰这才了然,低头道:
“我刚来,有很多事看不太清,所以也想不到什么。”
君越痕抿唇,片刻后道:
“以后你跟在我左右,好生看着。”
岑钰笑道:
“好吧,不过这几天可不行。”
“为什么。”
“我和大叔准备去一趟沙歧的酃县。”
“去那儿干什么。”
“哦,是去找一种可以做弩上用的箭的植物。”
“就你二人前去。”
“嗯。”
君越痕陷入沉默之中。
此时二人业已走到休息用的营账前。
一进账,岑钰便很自然地着手替他去除身上沉重的铠甲,二人谁也没有说话,账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衣物的摩擦声。
岑钰神色认真地解除他身上的束缚,君越痕微低着头,岑钰头顶已到他下巴处,不禁暗自想道:不知不觉都长这么高了。
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味,君越痕察觉口干舌燥,不由地咽了口唾沫,岑钰见他喉结滑动,抬头看向他,
“要喝水吗?”
君越痕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继而点了点头。
岑钰连忙去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君越痕一接过,仰头便一饮而尽,岑钰以为他是渴坏了,忙又去倒了一杯,君越痕接过茶杯,看着杯中自己的影子,沉声道:
“钰儿……”
岑钰一边卸除他的护腕,一边应道,
“怎么了?”
君越痕唇角微扬,黯然道:
“为什么……到这儿来。”
岑钰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痕哥哥,你知道的。”
君越痕握紧茶杯,胸口焉得闷痛异常。
岑钰不动声色地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茶杯拯救了出来,淡然笑道:
“好了,你休息一下吧,看到你没事,我也好放心地酃县了。”
说罢,转身便走进里间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物复又走了出来,君越痕依旧站在原地,剑眉紧蹙,神情冰冷地盯着地面。岑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抬手笑着将他纠结的眉头抚平,
“痕哥哥,不要总是皱眉头,都快变成老头子了。”
说罢,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君越痕几欲伸手将她拉住,却强自忍下,双手紧握成拳,眼睁睁地看着她挑帘离去。
岑钰出门便直奔千羽住所。千羽业已收拾妥当,一脸悠闲地坐在桌前喝茶,小可怜在一旁追着小颐子玩得正欢,一见岑钰便迎了上来。
“大叔,可以走了吗?”
千羽放下茶杯,拿过一旁早已收拾好的行囊走了过来,
“走吧。”
小颐子上前问道:
“小主儿这就走么?”
岑钰一边点着头,一边去抓小可怜,小可怜扒着岑钰不松爪,岑钰好不容易将他揪下,扔给小颐子,
“这次不能带你去,你就跟着小颐子两天吧。”
小可怜一脸委屈地看着岑钰和千羽二人走出门去。
二人前往策马奔出军营,却不知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离开。
玄英看着君越痕一脸寂寥的模样,无奈地摇头走了过来,轻拍他的肩膀,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君越痕默不作声地转身朝着军营后方走去,玄英看了眼岑钰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跟在他的身后。
立在后方小山坡上,依稀可见远处马蹄扬起的沙尘,君越痕面带忧色地迎风而立。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白日里积攒的热气仍未褪去,微风带着一丝气浪掠过君越痕俊逸的脸庞,他烦躁、郁结的心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岑钰何时进入他冰封的心扉,他不清楚,一切是那么自然而令人无法抗拒,悄悄地发生了,等他发觉之时,一颗心已被占据,即便是想强迫着将她驱逐出去,也无济于是,只会让自己心痛而已。自己不是那么胆怯软弱的人,为何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清,为何明明下定决心远离,却又想要靠近,为何明知谁才是该娶之人,却一直无法请旨赐婚。
玄英沉默着坐在他身侧的杂草上,终于开口打破这样的寂静,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
君越痕犹如棵树般一动不动。
“文轩,既然喜欢为什么要将她推开呢。”
君越痕攸地转头俯视着他,隐藏在心底的秘密,焉得被他戳穿,暴露在烈日之下,
“玄英,你应该懂的。”
玄英摇头浅笑,
“我懂,我自然懂,你无非是想结合所以能用的势利去扳倒云贵妃,为你的母妃华贵妃报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