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钰身着一袭大红色的纱衣,头上别着一束挂着白色珠子的纯黄金簪子,华丽的容妆遮不住她内心的惨白,站在雪中凝视着这片梅林。这些红梅像极了自己的处境,远望去红梅一片艳丽,却无人知道它们一朵朵孤独地绽放,少了绿叶相伴的寂寞。
此刻,她感觉自己这二年里,活着就像水中月,镜中花,那么梦幻,直到他的一语点醒。这个家,她呆着有意义?难道真的要她老死在这里?一辈子背负着孤独与寂寞?可离开又能够去哪里?柳府?
想到父亲,想到宇文方才的话,她嘴角上扬划出一股凄美的笑顔!她能回吗?柳府世代书香,父亲会接爱自己违背世俗的思想吗?
雪开始下得更大了,不知不觉小手早已冰凉,柳文钰却全然不觉,她思绪百转千回。
“:小姐,雪下大了……:”小瑾不忍唤她,好半晌,见她不语,以为她还在伤心中,于心不忍,她转身便回房拿披肩
“:我用四季的时间等候你的回眸,在枯木开花的感动里,我嗅到香气,便信了,信时间会带走你的一切悲伤,为了让我亲证那场悲伤已离去,夜凉如水的孤影披落石阶,多少个不眠之夜我都独自熬过,彷如一段遭弃的古音,不经意间,十指染上七弦的流光,有琴自鸣,此刻,我无语观音……无语观音……:”她低声浅吟,泪水再次划过脸庞,雪花飘落在她身上如点点白梨花,衬得整套服饰更加娇艳万分。
小瑾拿着雪白的貂皮披风走出来,再次小声提醒道:“小姐,回房吧,雪越下越大了:”
“:小瑾,我是不是很傻?:”
她突然出声,让小瑾楞了下,小瑾难受的别过脸,说道“:是他不懂珍惜!:”
柳文钰第一次发现,少跟筋的小瑾也会说靠谱话了,她嫣然一笑,转身和小瑾一同回房
次日,因在雪中停留太久,柳文钰病了,咳嗽又发烧,只能趟在床上。迷糊间看着这能工巧匠费尽心思打造的美轮美奂千工大床,双兔缠卧在一片桂叶上,因叶与夜谐音,即一夜缠绵,其意寓为一夜夫妻百日恩。而她却在未得到恩宠前便已失宠!柳文钰咳得夜不能眠,只得无语望着这一切。她开始厌恶自己懦弱!这次她想勇敢地挣脱,她是一个女人,也需要在自己难受的时候有人拥抱,有人给与依靠,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想到这里,她激动的心绪加重了呼吸,咳得更厉害,小脸通红。
:不行!我不能被世俗所打败!:柳文钰心里默默念道,她的青春还在绽放,她不甘心就这样守着一段无实的婚姻!“:我要好起来!咳……咳……咳咳:”
努力的吸了一口气,却不敌病魔让她咳得更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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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从军队兵器制造厂回府,见到仆人脸色略有些不同,他敏锐的察觉到府上似乎有贵客。狐疑了下,还是阔步走进府中,不出意料的看到在大厅内站着的苏公公,他正手拿浮尘背站在大厅,细细观摩着大厅的壁画。宇文先是楞一下,很快恢复以往的儒雅,走进大厅,双手作拱,道“:苏公公,何事有劳您亲自过来府上?:”
苏公公正专注着观摩大厅的壁画,被他突然而来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他尴尬的转过头来,笑得温柔,细声细气的说道“:是皇上要杂家传话给将军您的:”
苏公公是皇上得宠的宦官,在宫内占有些份量,就连每晚安排侍宠的人员都和他有千丝万缕关联,且还领导著东厂的营运,据说皇上时常向他请益,当然这些只是传闻
“:苏公公您请说:”宇文一边引他入坐,边回答道
苏公公杵在原地,眼神环顾四周围,尴尬的笑了笑
“:你们先下去吧!:”宇文发话道
“:是:”
瞬间仆人都退去并把房门关上
苏公公这才坐下,端着茶杯,抿了口茶,半晌,才回道“:东厂探子回报说燕王在蓟州大造兵器,圣上苦于没有把柄在手,被他以其他名义巧妙躲过一劫,圣上的意思是希望您能亲自去趟蓟州调查:”
宇文内心苦笑,他深知皇位得来不易,皇上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任何可能威胁自己皇位的人,哪怕只是假设,他望着苏公公询道“:不知皇上可有良计?:”
苏公公有些尴尬,缓缓接话道“:圣上的意思是虞妃娘娘突然染怪病,朝中大夫束手无策,又闻蓟州有位坊间大夫专治疑难杂症,所以,派您前去寻找,好回宫救治虞妃娘娘:”
宇文笑了,这么没说服力的借口难怪苏公公会面露难色,估计皇上的意思是不管什么理由,你自己想一个也行,但必需进到蓟州
苏公公见他嗤笑,有些不好意思,又道“:这理由是杂家和圣上斟酌好半天才想到的,您是虞娘娘的直系亲属,相信您亲自去为她寻医燕王定不会多加怀疑。圣上近日公务甚忙,又遇到燕王这事……您看,要不,您想个更好点的法子?:”
好个把球往别人身上踢
“:这个很好!:”宇文平静的回答道,他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法子带着人马进入燕王管辖地。宇文拿起桌旁的茶杯,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何时出发?:”
苏公公见他同意,自然是高兴,省下了一堆口水,他愉悦的凑近,道“:圣上说就这几日,您收拾收拾,带上几十位武艺较好的随从便可出发,有任何动静立刻派人快马回京通传:”
果然!需要带多少随从皇上都已帮自己想好了,何来挽拒余地。宇文苦笑不语
苏公公见他笑得深沉,以为他不舍家中娇妻,便回道“:此事如果办得好,将军可尽快回府,勿需多牵挂:”
宇文知道苏公公所提何人,他笑着道“:这是自然,有劳苏公公替我多虑了:”
“:圣上希望您尽快带回好消息:”苏公公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眼神深不可测,却带着一抹杀气
“:是:”宇文双手作供道,他深知皇上的愿意,身在皇亲贵族家,有多少无奈是自己不愿意却不得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