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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动荡的时局(上)

“今夜我们要去墓宇山丘上的森林。距离有些远,不过到了之后你们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这也会让你们明天要走的路短一些。”

最后,一行人又再度沉默的开始跋涉,如同影子一般在暗沉的夜里出没着。白魂灵只要有意,就可以无声无息的行走。

麦琪很快就开始觉得睡眼惺忪,步履踉跄了两三次;不过,每次都有旁边那名高大的魂灵即时伸手扶他一把。杰克走在卡罗身边,觉得自己彷佛身处梦中,脸上带着半是恐惧半是惊喜的表情。

路两旁的森林变得越来越密,树木变得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密集;小径则是越来越低,开始进入山谷之间的低地。两旁的山坡上有越来越多的参天大树。

最后,白魂灵们终于离开了小径。右方的密林中竟然出现了翠绿的山脊,在这黑夜中几乎难以发现。魂灵们又沿着曲折的山脊爬上在这片河谷中鹤立鸡群的山丘。

众人突然间脱离了树木的遮荫,来到一大块在夜色下灰扑扑的草地。这草地三边都被树木所包围,但东边的地势骤然下降,底下高大的树木正好因此而落在众人的脚底。极目望去,这块低地在星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宽广平坦。巨木厅的聚落中还有几个闪烁着的灯火。

白魂灵们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低声交谈着;他们似乎不再注意洛殿人的存在。卡罗和伙伴们盖上毯子和斗篷,任凭睡意袭来。夜越来越深,山谷中的灯火跟着熄灭。麦琪枕着一团树叶睡着了。

在这块绿地的南边有一个开阔处。中间是堆温暖的营火,两旁的树干上插着发出金光和银光的火把。魂灵们绕着营火席地而坐,有些则是靠着树干坐着。更有些魂灵忙进忙出地摆设酒杯,倒入饮料;还有些魂灵则是布置碗盘,将食物铺放其上。

“这实在很寒酸。”他们对洛殿人说,“因为我们住在离家甚远的绿林中。如果你们有朝一日能够来我们的家中接受招待,我们会用更周到的礼数款待你的。”

“在我看来,这已经好到足以举办生日宴会了。”卡罗惊讶的说。

一段时间之后,麦琪发觉自己几乎想不起任何有关当天饮食的记忆;因为他的眼中充满了光芒照在魂灵细致面孔上的美景,以及无数种婉转动听的乐音,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好似身处梦中。

当杰克想要回忆这一晚时,他既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也无法在脑中构思出清楚的影像;但他只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刻。

他勉强可以说出的只是:“哇,卡罗,如果我能够种出这样高大的树,我才敢称自己为皇林。不过,对我来说,真正让我心花怒放的是白魂灵美妙的歌声。”

卡罗跟着席地而坐,快乐的吃喝,和魂灵们交谈着。但他全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谈话的内容上。

他懂得一些魂灵语,因此十分专注的倾听着。偶尔他也会对送食物和饮料给他的魂灵用魂灵语道谢。他们会笑着回答:“这位可真是洛殿人中之龙啊!”

过了不久之后,吃饱喝足的麦琪一下就睡着了;魂灵们好心的将他抱开,放在树下厚实树叶所铺成的床上。接下来的大半夜他都在呼呼大睡中度过。杰克拒绝离开卡罗身边。

当麦琪被抱走之后,他走到卡罗身边坐着,最后终于闭上眼睛,开始打起盹来。

卡罗和尼奥交谈着,直到深夜。

他们讨论了许多事情,包括刚发生或是已经发生的事件;卡罗询问尼奥许多有关死人之地之外的广大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尼奥的口中卡罗了解到世局十分的动汤不安,魂域黑暗势力聚集、人类彼此征战不休,魂灵远扬人类大陆。

最后,卡罗终于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告诉我,尼奥,自从洛奇离开之后,你有见过他吗?”

尼奥笑了。“有的。”他回答。“两次。一次他就是在这里和我们道别。但我后来又在距此甚远的地方再和他不期而遇。”由于他不愿意再讨论洛奇的行踪,卡罗也跟着沉默起来。

“卡罗,你有很多心事没有和我分享。”尼奥说。

“不过我已经从你的脸上,和你所问的问题中知道了一些。你准备离开死人之地,但你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找到所追寻的、完成被托付的,甚至不知是否能够重返此地。没错吧?”

“没错。”卡罗说;“但是我以为我的远行只有洛奇祭司和我忠实的杰克知道。”他低头看着发出低微鼾声的杰克。

“冥神不会从我的口中得知这秘密的。”罗杰斯说。

“冥神?”卡罗吃了一惊。“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离开死人之地罗?”

“我不知道冥神为什么要追踪你。”罗杰斯回答,“即使我觉得这很不寻常,不过他的目标真的就是你。我必须警告你,你的前方和后路都有无比的危险。”

“你指的是那些黑魂灵?我担心他们会是冥神的手下。这些黑魂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洛奇祭司没有告诉过你吗?”

“他没提过这样的事情。”

“那我想我也不该多说些什么,否则你可能会害怕的不敢继续前进。因为在我看来,如果时间真的还来得及的话,你出发的时间真是千钧一发。你现在得要尽快赶路,不能停留,不能回头;因为死人之地已经不再是你的避难所了。”

“我实在很难想像还有什么消息会比你的暗示和警告更让人恐惧的了。”卡罗不安的说。

“我当然知道前方有危机潜伏,但我没料到连在我们的死人之地都会遇到这些恐怖的事情。难道洛殿人已经不再能够安心的从临水区走到河边了吗?”

“这并不是专属于你们人类的地方。”尼奥说。“在洛殿人定居之前,还有其他人居住在此地。当洛殿人成为过往云烟之后,还是会有其他人前来此定居。世局动汤、时代变迁,你可以不问世事,却不可能永远阻止他们进来。”

“我明白,但我心中还是一直认为这里是安全和温馨的。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的计划是准备秘密离开死人之地,悄悄前往死海领域。但是在我抵达死海领域之前,魂灵兽就已经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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