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正月十五就到了,各位皇子公主依例被传召到清凉台饮宴,他们虽没有正月初一穿的那样隆重,倒也华美异常。酒过三巡,大启皇帝下旨封沐雨为和硕公主,封号娉婷,一年后与隋国太子完婚。沐雨依言上去领旨谢恩,众位皇子公主皆向她祝贺道喜,沐雨只得浅笑软语一一应对,心中却戚戚然,泛着几许酸楚。“恭喜三姐,贺喜三姐,愿三姐和隋国太子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沐雨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眸一看,正是六妹沐雪,声音听来温婉动人,嘴边带着丝丝甜死,语气却冷如冰霜,沐雨闻言,眉毛微蹙,盯着她看了一瞬,仿佛是什么陌生人一般。沐雪见她如此,娇笑着问道“三姐是听到要与隋国太子联姻,太开心而不知所措了吗?”沐雨听她如此说才收敛回心神,笑着说道“六妹说笑了,谢六妹吉言,我定不辜负六妹的心意。”说完仰脖喝下杯中的玉液春,酒虽清冽,喝在嘴里就有着一股酸楚,这酸楚顺着喉咙而下,呛辣感却涌了上来,被清凉台的春风一吹,眼泪也随之上来了,两颊绯红,这酒却上了头。沐雨忙向皇帝跪安“沐雨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去吧”沐雨忙谢恩退下,回头的时候却没看着沐雪,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带着三分酒意,三分酸楚扶着瑾瑜回去了。
半日,沐雨才走到蔚然亭,此处环境清幽,四处有假山绿树环绕,风从假山绿树的缝隙间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沐雨此时却觉得心中无助和凄惶。瑾瑜看着她也不好劝解什么,只好拿出准备好的手炉递给沐雨,就在一旁默默站着。吹着冷风,沐雨渐渐清醒起来,头也有些重,说着“回去吧,我有些乏了。”回到潇湘馆,沐雨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睡,只得起身随意抽了一本诗集来看,翻了几页全是伤春悲秋之语,正待合上,却看见一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不禁感怀:“是呀,如今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何必如此烦忧,还有一年时间,说不定还会有转机的。”想到此,沐雨宽慰许多,方慢慢睡去。
自此后,沐雨跟着教习嬷嬷苦学隋国宫规和外交礼仪,跟着翰林院院士熟读隋国风土人情的书籍,以免将来贻笑大方。沐雨也抽空看了些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之书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她日日忙的无暇顾及旁的的事,倒不觉得什么烦不烦恼了,自有天定了。
却不知大启开春后北方连着三个月大旱,隆庆帝只得急急拨国库的钱粮赈灾,可赈灾物资还没送到灾区,就被一些流寇劫掠,皇帝大怒,下旨任命威远大将军为赈灾钦差奉命赈灾并沿途剿灭流寇。四月初十,钦差李玉成整装领着大启的精锐部队朝灾区而去。开始钦差所到之处倒也安安静静,并不扰民,可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自上而下都有些松懈,沿途官员都极尽能事不停的讨好钦差,李玉成开始还能绷着,后来渐渐的有些飘飘然起来,虽偶尔碰上流寇,但李玉成带的是大启的精锐部队,对付那些流寇倒也绰绰有余,故并没有怎么费力气,李玉成更加洋洋自得起来。半月后,钦差来到受灾最严重的凤阳县。刚来到凤阳县城门口就见城楼下饿殍遍野,很多流民都聚集在城外,大门紧闭,局势颇为紧张。”没想到凤阳城竟变成这样子,凤阳县丞也太不中用了。“李玉成傲娇的说道。”去叫门“他吩咐手下道”是“他的副手穿过肮脏哀嚎的人流来到凤阳城城楼门前,大力敲击城门喊道”威远大将军奉命来此赈灾剿匪,凤阳守军速速出来迎接。“城楼上一个守军朝下抱拳作揖回道”属下并没有听说此事,可有上面的公文。“钦差大人手下的副将平时在京城嚣张跋扈惯了,哪里受到此种待遇难免心中有些气恼”瞎了你的狗眼,城楼下站的是我大启的威远大将军,难道你没听说过他的威名?少废话,我叫你开门你开门便是,哪来这多要求。“守城守军无辜受了这顿抢白,心中亦有些怨气回道”这位将军说话客气些,大启的威远将军我们当然知道,可是我们这乡下地方哪里见过什么威远大将军,我们只是守城的守军,职责只是守护这城门,防止外贼和匪寇侵扰,我们并未收到上面的公文,如若要进城,拿县丞的路条过来或者县丞亲自下令,小人才敢放行,不然若是贼寇扮的大启军队,既有损威远将军的威名,又骚扰了凤阳城的百姓,我实在无法担下此等罪责。“那副将听闻守城军士这样说一时竟哑口无言,半日才回道”好小子,竟把我们当做贼寇,你等着。“回到自己队伍中,又添油加醋说那守城军士如何狂妄无礼,说大启军队是贼寇云云,李玉成等了半日没见凤阳守军开门迎接又听自己副将如此一说,不禁也有些恼怒,”黄口小儿,竟如此无礼,待我上前问他一问。“却见那威远将军李玉成策马上前”守城将士速速开门,我乃威远大将军,皇上亲封的钦差大臣!“那守城的副将却不肯轻易开门只重复先前话语”可有上面的公文,“”混账,我李玉成在此还需要公文,还不快开门迎接,耽误了赈灾剿匪你担待的起?“”末将担待不起,可没有公文这城门却是万万不可开的,末将并没有见过威远大将军,无法判断真伪,恕难从命了,若想我们开城门还是让将军手下的先把上头的公文拿来。“李玉成却待发作,奈何却是一时疏忽,因急着赶路,自己带着先锋先行,公文却在另一副将手里保管,之前经过郡县的那些父母官们一听是威远大将军来此公干巴结都来不及,谁还在乎朝廷的公文啊,都没有要看什么公文,李玉成偶尔提起,那些父母官们都诚惶诚恐,深怕得罪威远大将军,说什么‘威远大将军乃朝廷钦赐的将军,又是钦差大臣,看此威仪绝对错不了,将军若要拿出公文验明正身,,知道的以为将军谦逊有礼,治军严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眼无珠呢,真真折煞下官’李玉成听多了这类话不免有些沾沾自喜,渐渐也把公文这事抛在了脑后。今日却被守城小将拦在了外面,虽然气恼,但那小将并无过错,如果强行撞门进入虽然没人敢说什么,但现在正是赈灾的紧急时刻,若把事情闹大了传回京城却是不妥,二来自己从来不把那些无名小将放在眼里,若这回较真起来,到让人笑话了他去,有损威名。想到此,李玉成冷笑一声”好啊,果真是我大启的好男儿,尽忠职守,你既做不了主,就把你们这能做主的人叫来,让他决定是否开城门,到时候功过是非自与你无关。“”这.”这小将还待说话,旁边的同僚说道“戚将军,这事还是请示县丞为好,不管这威远将军是真是假怎样,让他一力承担,可不要向上次一样,你做了好事却背了黑锅,这本来就是县丞的职责,那将军也发了话,还是派人把县丞请过来”那戚将军听他如此说想想也对,再管就越距了,也由着同僚派人去请县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