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戴斯蒙德倒地的时候这么想道。
“我他妈为什么要跑?”
“杂碎下手真他妈重。”
戴斯蒙德微弱的想着,沙子进到了喉咙里,卡的他很难受,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把它咳了出来了。
“操,我要死在这了吗。”他微微睁开了一条细缝却什么都看不见,他感受得到自己的血在往外流,即使开口已经麻木了。
“这他妈就是死前的感觉吗。死在了这么一个地方……”
戴斯蒙德的意识迅速模糊了,他已经挣扎太久了,筋疲力竭。他在黑色的海洋里飘摇着下坠,却无意瞥见了那深渊的远处渐渐走近的白色微光。
“阿泰尔,是你吗……阿泰尔……”
“抱歉,我们接到报警有人因暴力事件严重受伤,我是威尔警官,他是我的搭档唐。”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亮出了警徽。
坐在急救室外长凳上的人站了起来,他与他们握手。
“康纳,康纳?达文波特。”他简单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威尔和唐打量了他一下他的着装。
“那么,你是事件的目击者?”威尔拿出了小本子准备做记录。
“呃,我发现他倒在我家门口。”
“那么你就是发现者了,你发现他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
康纳看了一下手表“15分钟前。”
“嗯,那就是2:30左右了。那在这之前你在干什么?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那时候我刚跑完步回家,门口坏了的灯突然亮了,我才发现了他然后打了911。”
“哇哦!半夜两点跑步?正常人可不会这么做,你能拿出证据证明吗?”一直在喝咖啡的唐开口了。
“当然,”康纳按了几下手表,又打开了手机,手表上面显示的是他的跑步时间、心率、血压、能量消耗什么的,而手机地图上的白线显示的是他跑步的足迹线,甚至还记录了他在哪里停过。
“如果你还不信可以去看监控。”
“哦吼!”唐惊笑着拿过手机“看看这些足迹!威尔!看红色的线,白线是他今晚的,红色是他去过的所有的地方。”
“老天,你几乎跑遍了整个纽约!”威尔惊讶的说“嘿唐!我敢说他一天的跑步量顶你一年的跑步量!哈哈!”
“哦得了威尔!把手机还给他吧!”唐翻了个白眼假装不在意继续喝着温咖啡。
“哦!真抱歉!”威尔微笑着把手机还给了他。
“没关系。”
“请问你认识伤者吗?”
“我想……不认识。”
“不过说真的你是干什么的?马拉松运动员或者其他什么运动吗?”威尔问道,他似乎有些没完没了。
“呃…我之前是自由搏击运动员,现在是私人教练。”
“嗯!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强壮!”他在本子上记上了这一点。“请问你多少岁达文波特先生?”
“23”
威尔看着他,表情扭曲抽搐地张了几下嘴结果没说出来。
“他只是觉得你不继续做运动员可惜了,别理他。”唐漫不经心的说着,然后嗷着吃了威尔的一记肘子。
“抱歉,”威尔绅士般微笑着说“我们继续,请问你是美国人还是西班牙人还是其他什么的。
”
“美国印第安人……”
“……”威尔顿了一下
“……咕”唐咽下了咖啡
“……有什么问题吗?”康纳小声的问。
“NO!”
“NO!”
“威尔警官,这是和伤者一起的包我们并没有打开过,希望你能从中获得有价值的东西。”一位棕发的护士带着一个被装进了透明袋的小包走了过来。
刚好她的到来打破了尴尬,除了地址没问其他的都差不多了,也该注意一下真正的可怜人了。
“谢谢你茜茜,啊!对了,你不介意我用一下你的手套吧。”唐接过证物袋看一下。
“当然。”她从包里拿出新的蓝色塑胶手套交给了他。
“你真是天使,茜茜~”他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戴上了那双手套然后打开了粘着血的袋子拿出了断带的斜挎包和一个钱包,他小心的翻开钱包,而里面却并没有钱。
“钱包里没有钱,可以看作抢劫伤人事件,”他翻了一下取出了一个身份证。
“戴斯蒙德?迈尔斯,生于1987年1月11日。美国人。”他念到。“先记录这些吧。现在你们知道他叫什么了,茜茜,拿去登记吧。这个我们先带走采集一些样本,接下来我们得去现场……”
然而这时康纳却突然警觉了起来,他顿了顿开始朝着门外走去。
“发生什么了……”一个警官问道。
“呃……没什么,错觉吧。”康纳耸了耸肩看着平静的街道,就像刚刚走出医院门外的不是他。
这时不远处的警车里的对讲机响起了声音,康纳看着威尔打开车门斜着身子拿起对讲机,却见他神色紧张的说了些什么然后马上大喊了一声唐,唐慌张的跑了过去,他们俩说了两句后一个上了车启动了车子,另一个向着康纳跑了过来。
“很抱歉达文波特先生出了点事情请你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和住址。”唐的语速非常快,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康纳见他这个状态并没有问什么直接在他给的小本子上写着。唐接过本子便开始向着车子跑去。康纳看着两人的车子迅速的消失。康纳和那位护士互相看了一眼,便走了回去。然而刚进门护士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跟着响起来的还有整个医院的广播。
康纳皱着眉小声的说着:”难道那是真的……“正当他想着的时候旁边的护士说话了,”先生,突发了紧急状况,有一家赌场发生爆炸!我得先离开了!“说着自己转身就跑向了走廊的尽头。康纳虽然感觉到了但是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然后他飞快的走向了还亮着红灯的急救室。此刻的他却只能坐在走廊上的凳子上默默看着那些奔跑起来的医生和护士,看着人渐渐多起来的走廊,吵闹声的加剧让他越发的有些不安。
病床上叫的撕心裂肺的人是曾经披着裘皮,踩着水晶恨天高,挂着黄金的“贵族”他明白他们手术做完后就会立刻转入最高级的病房,然后吃着最好的食物,得到最优先的治疗,床头摆满了最容易枯萎的花,而那些花都会受到非常好的待遇。他们的旁边似乎从来不会出现陌生的病人,不会睡在四人室的病床上,等他们醒来他们也许会埋怨枕头不是自己的,电视不是78寸显示屏,身上的病服有一股子臭味,房间太小,他们花花绿绿的指甲被折断了,珍贵的脸上又多了一条疤,埋怨放在床头的不是高级葡萄酒或者香槟而是白水和乱七八糟的药。
生活让众生不平等,死亡、疼痛反而让灵魂平等。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角落里为那些越来越多的人空出位置他静静看着周围,现在是半夜,他却毫无睡意而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个陌生人能平安。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一个护士从急救室里面走了出来。
他走了上去询问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你是那位病人的家属?“
”呃……不“
“那么你认识他吗?”
“呃……我想……好吧是的。”
“请你跟我来一下”女护士把他带到了一个空房间周围放满了药物,康纳小心的盯着她。
“我们的主刀医生要我告诉你这位病人需要转移,”
“转移?去哪?”
“因为我们收到了通知所以这里需要把急救室空出来。”
“嘿!嘿!你在说什么!在里面躺着的人也是重伤的患者!你们怎么敢这样!”
“听着先生!听着我们要把他转到地下的手术室,我们可以把他转移到那里后继续治疗!”
“你认为我会相信这个?!”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会这样,医院的内幕,他或多或少都还是知道的。
这时另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快步走了出来他取下了口罩拨开了那个女孩“进去琼,我来说。”女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后闭上嘴回到了手术室。
“抱歉先生,我是那位患者的副刀师,我有话对你说……”
“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抱歉先生,但请听我说,那个混蛋主刀师,他想要放弃治疗他他觉得去治疗那些有钱人也总比治疗这个平民强!”
“WHAT!”
“他之所以还在手术室是因为我让一位助手拿手术刀指着他,天哪我都不敢相信……我居然拿刀指着别人强迫别人救人……”
康纳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这两个小时里居然还有这一出。
“先生我以最快的速度缝合了他的伤口但这还不够,他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做手术,但幸运的是我已经把最主要和有次要危险的地方处理好了,两个半小时,这是我和在我刀下的主刀师最快的速度了。”
“所以你还是会转移对吧!”
“很抱歉先生,但是我已经替你联系到了我的朋友,他们是私人医生,我祈求了很久他们才答应。这里很快就会成为院长的吸金重地。很多重病患者已经被转至地下了,然而我明白,去那里就是等死。我想他们的收尾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再过五分钟我朋友的车子就会过来接你的家人,我的名字是克莱·卡茨马雷克,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等过段时间你可以给我打这个电话,先生请你相信我,这也是我所能帮到你的最大限度了,我估计等这个风波一过医院会马上把我开除。”
无论如何,康纳似乎无法拒绝,但他却又害怕如果这是一个骗局他该怎么办。
“他们会把我们送到哪去?”
“他们会把你们送到他们的主刀医生的家里,放心那里的设备和这里一样好……”
这时,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皮衣褐色皮肤的女人,她的手里还晃着一大袋子药,但当她进门时她看见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时她愣了愣。
“老天你吓我一跳艾芙琳!你怎么找到这的!”医生转过身对着那人说道。
“喔亲爱的克莱,我们一整辆车都在外面等你快一个世纪了,我来找你的时候,他们已经把那个患者弄上了担架却还不见你出来,直到那个配药的小姑娘告诉了我你在这,我顺带把药也带了过来这还真是有够乱的。”她无所事事的说着眼睛却还瞟着另外一个人。
“抱歉先生,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主刀师艾芙琳·德格朗普雷,艾芙琳,这位是……”
“康纳·达文波特,很高兴认识你。”康纳将手伸了出去与她握了握手。
“很高兴认识你!”艾芙琳笑着说
“那么,达文波特先生你考虑好了吗?”
康纳沉默的看了看艾芙琳然后点了点头。
他们上了一辆看起比救护车还要大一倍的车子,这辆伪装过的救护车里面就躺着戴斯蒙德,康纳坐在了副驾驶,而开车的是艾芙琳。两人很沉默直到艾芙琳打破这僵局。
“So!你过得怎么样?”
“Notbad。”
“还在打拳?”
“……很少了。”
简单的对话后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医生……”
“克莱·卡茨马雷克。”
“克莱·卡茨马雷克,咳……他是你朋友?”
“哦!他是这么介绍我的吗?他总是这样,我们已经订婚了。”艾芙琳微笑着举起左手康纳才注意到她的中指有一枚漂亮的戒指。
康纳点了点头“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没错,除了有点害羞,比你还害羞;他总是替人着想,还做得一手好菜。……Well……后面那位是谁?我以前没见过他。”
“我不认识他。”
“喔!你不认识他就把他打成了这个样子!”艾芙琳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说道。
“what?no!Ohcomeon……”单纯的康纳信以为真却又马上发现自己被耍了。
“Haha!都23了还这么天真!”艾芙琳毫不客气的嘲讽着。而康纳只能瘪瘪嘴。
艾芙琳·德格朗普雷,是非洲和法国的混血儿,12岁就对外科手术有了强烈的兴趣;开朗热情的她在四年前对19岁的康纳一见钟情,展开了长达三年的追求。然而这一举动可把单纯甚至到现在还是处男的他给吓坏了,而且那时候的康纳除了练拳、竞赛什么都没想过。最终艾芙琳放弃了,她突然明白了,这个单纯可爱的小伙子也许对女人并不感兴趣。其实她倒是更认为这小伙子对男对女都油盐不进,也许会有那么一个人真正对他的胃口,捅破他那层薄薄的A4纸。如今已经成为不常往来的朋友艾芙琳手捧爆米花满心笑容的吸着可乐等待着好戏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