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今姑娘这个模样,怕是令尊早已去回了这门亲事了吧?”
吴婉君无奈的点点头。
墨心笑道,“既然是这样,姑娘又何必好担心的呢?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不该是你的,怎样争夺,最终还不是你的。”
吴婉君听罢,半晌,嘴角又重新展开笑颜,“墨君公子说的极是!天色不早了,我这便回去了。”走到门口,她转身给了他一个明亮的笑脸,“谢谢您的衣裳。”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中某处似乎开始有种触动,与刚见到她是一样的触动。他起身,在一旁的桌案上,用墨笔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君字。
一旁研磨的小童不解地问道:“三师父,为何您告诉他您叫墨君?”
墨心低头笑道,“安儿,从今往后,我便叫做墨君了。”
吴婉君。
他闭上眼睛,思索着她的样貌,那般明亮,那般爽朗,那般美好,他睁开眼,正想下笔之时,却总是怕画不出她的美好,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竟然连一笔都没完成。
“三师父,您是想要作画么?”小童不解地问道,因为平时墨君作画不会思量如此之久。
墨君缓缓放下悬空了很久的笔,摇了摇头,“是啊,就是因为太过美好,我却无法用画笔描绘,只能让她存在我的心里了。”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春天的雨总是连生招呼都懒得打便下来了。柔柔的细雨一丝一丝地落在这片土地上,更点点滴滴地打在了她的心上。半晌,衙门前撑着油纸伞的刘向龙跑了过来。
“婉君,你这是?”
“父亲到此时还未回来,我怕他会出事。”说着,她更是张着脖子向远处探去。
刘向龙将手中的雨伞撑过她那快被雨淋湿的头顶,“算算时辰,大人应该快回来了,你先进去等吧。”
“可是……”
“大人好歹也是朝廷的七品县令,不可能会出事的。”说着,他硬是将她拎到门内。“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说着,他将手中的伞递给她,自己只身转身向那雨帘中跑去。
庭院内种着的梨花早已被雨水冲得一干二净,万籁俱寂的世界里,只听得到雨打芭蕉的声音,吴婉君撑着伞,缓缓的去拾起地上一片片被雨打下的梨花,再娇美又如何,总有一天总会化成花泥,永远深埋地底。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早已漆黑,刘向龙背着一个人跑了进来。“婉君,快!去准备热水!”
听到刘向龙在院中喊的声音,坐在堂前的吴婉君马上起身迎了上去,“刘大哥,我父亲如何了?”
刘向龙将满脸通红的吴寅放下,道:“无碍的,大人只是喝了点酒。”
“我马上去准备热水和醒酒茶。”说着,吴婉君不知是哪里来的精神,马上转身跑向厨房。
看着吴婉君伶俐的背影,趟坐着的吴寅不知不觉流下了两行清泪。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父亲他没事。”吴婉君又穿着她那件鹅黄色半臂齐胸襦裙满脸写着欢乐得跑到墨君的身边,笑道。
墨君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用充满爱抚的眼光看着她,“如此说来,你倒是逃过一劫了?”
“是啊。”她寻着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四处端详着他的船舫,“听人家说,你很会作画?”
“不敢当。”墨君摇摇头。
一旁的童儿却道:“虽说我们墨香坊有四位画师,但是我三师父的画技是四位师父中最高超的。”
“哦?”吴婉君微微挑眉,好奇得问道,“你有四位师父啊?”
童儿骄傲的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我的其他三位师父正好不在这里罢了。”
“那,不知你的画技如何啊?”
童儿抓耳挠腮了一番,道:“我只会研磨。”
“那也是一门很不错的手艺啊。”说着,她对着墨君笑了起来。
“童儿,桌上的茶凉了,再去砌一壶新茶。”墨君淡淡地说道。
待童儿走后,吴婉君好奇得问道,“墨君公子,不知有没有兴趣替我画一张画?”
听完,墨君的脸色顿时一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吴婉君以为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了,便问道,“是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了吗?”
“不。”墨君否认道,“恕在下手拙,实不能画。”
“为何?那是我长得太不入眼了?”
“不,吴姑娘甚好!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好。”墨君顿了顿,说:“只是在下画技拙劣,还未能画出姑娘半分美妙姿态。”
听罢,吴婉君用手捂住嘴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看着墨君略微绯红的双颊,笑道:“墨君公子是在夸我吗?”
“算是吧。”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你。”吴婉君走到他的前面,微微抬头,看着他,“总在我心中有些许不愉快的时候,逗我欢笑。我从未如此开怀过,谢谢你。墨君公子。”
墨君有些不好意思地缓缓低下头,“姑娘言重了,如若姑娘不嫌弃,直接唤我姓名便可。”
“那你便唤我婉君吧。”一抹灿烂的微笑在她的嘴角扬起,那般的美妙,那般的惹人心醉。“如此,我们便是朋友了?”
“是。”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