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莞尔,正欲开口,却见一只雪白的鸽子穿院入门,飞了进来,扑棱着翅膀停在颜渊的肩头。
一身白衣的颜渊,陪衬着一只雪白的鸽子,更显俊美异常,怎么看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叶子呆呆看了片刻,突然大叫一声:“咕咕。”
白鸽歪着脑袋,瞪着眼睛,看向叶子,“咕咕”叫了几声。
颜渊微笑着伸手摸了摸白鸽,“这是公冶长的白鸽,看来师兄已经到了鲁国。”
他边说边解下白鸽脚边绑着的布条。
叶子窜到颜渊身前,逗弄着白鸽,轻声问:“子贡哥哥到了吗?飞鸽传书说什么了?”
颜渊快速扫了一遍,将布条递给叶子,轻轻道:“师兄一切都很好!”
叶子慌忙接过布条,仔细读着,子贡在布条里也只是简单说了他的情况,他到了鲁国,鲁定公和季桓子接见了他,他又抽空去书院看望留守的师弟们等等。
叶子看了几遍,觉得意犹未尽,也是抬头看向颜渊。
颜渊的手里却是攥着另一个小布条,用力捏紧,手指都变成青白色,他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叶子亲启”。
“就说了这么少吗?”叶子嘟囔着,神情似乎有些失望。
颜渊犹豫再三,伸出手掌,将那只小布条递过去,淡淡道:“师兄给你的。”
叶子一把夺过,大眼睛中闪出的喜悦不加掩饰,看得颜渊胸口一阵窒息。
“你不要回自己的房间看吗?”颜渊勉强出声道。
叶子忽闪着大眼睛看了颜渊一眼,边打开布条边道:“干嘛去房间看,这里也可以的啊。”
颜渊后退了几步,寻个椅子坐下,拿起茶壶,哆里哆嗦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灌进嘴里。今天的茶当真是泡浓了,好苦啊!
“咦?”叶子惊奇地低喊了一声,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布条。
“怎么了,叶子?”颜渊苦涩问道。
“好奇怪啊,子贡哥哥什么都没写,是个空白布条。难不成他忘了写?”叶子诧异了,眨巴眨巴大眼睛,遗憾地道,“这么远寄来个没写字的白布条,子贡哥哥可真够糊涂的。”
颜渊腾地站起,几步走到叶子身边,拿过布条,翻来倒去地看着,布条上除了“叶子亲启”四个字,再无其他墨字。
颜渊心中长叹一声,子贡真是用心良苦啊。
叶子一直盯着颜渊看,见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忙问:“颜哥哥,子贡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觉得事情蹊跷,子贡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千里迢迢捎来个白布条?是当真忘了写字还是别有深意?
颜渊苦笑道:“子贡师兄说他很想念你。”
“才怪!”叶子噘了噘嘴巴,“什么都没写,怎么知道是想念,颜哥哥你一定是故意在哄我的。”
颜渊轻叹一声,幽幽道:“我猜师兄定是想念你,却又无法表达,所以才不着笔墨的。”
叶子拿过颜渊手上的白布条,胡乱卷了卷,放进兜里,哼了声道:“我再拿回去研究一下,要是看不出所以,就扔了!”
颜渊握紧了拳头,却又慢慢松开,心中暗叹,子贡啊,子贡,你当真以为你的心事,叶子能猜中?或者想借我的口去传达你的情意?只是你太高估我的道德,却低估了嫉妒的潜力。
“叶子,”颜渊迟疑着,犹犹豫豫道,“你那夜留宿师兄房间了?”
叶子一怔,脸刷地红了,低头嗫嚅道:“那天晚了……所以……”
颜渊脸色越加苍白,他闭合了一下美目,截口道:“那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念师兄?”
“有啊。”叶子认真地点头,“我很想他的,觉得好像缺了什么一般,很空落的感觉。”
颜渊微微别过脸,不去看叶子,叹息着道:“师兄寄空白布条,就是此种意思。”
叶子思索着,大眼睛突然闪亮起来,熠熠生辉,她抿嘴笑了。
子贡的意思她已经知晓了,他是在说:叶子,我很想念你!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心里很空!
颜渊不用回头,都可以想见叶子甜美的笑脸。他轻轻舒口气,师兄,我终是替你表达了你的情意,但是请允许我保留一点点小小的自私,想必这份心思你也是不敢说出的。
叶子心中甜蜜,却是不知颜渊心中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两个人各怀心事,却是气氛融洽地谈笑着。
“哐当”一声巨响,子路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将早已敞开的门撞得砰然作响。
“子路哥哥!”叶子惊得喊道,“你怎么了?”
颜渊回身,见跑进来的子路,古铜色大脸涨得通红,脸上全是恼怒之色,铜铃大眼睛鼓胀着,里面充盈了红血丝。
“子路,发生什么事情了?”颜渊几步赶上前,扶住子路。
子路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厚唇哆嗦着,却是语不成句。
“子路哥哥,你被人欺负了吗?”叶子也上前拉住子路,紧张地问。
子路一把扯过叶子,抱进怀里,使劲搂住,喃喃道:“叶子,见到你真好!”
叶子被子路粗壮的胳膊勒得喘不过气,大声咳嗽起来。
颜渊上前一步,伸手在子路胳膊上轻轻一拂,清冷地道:“你伤害到叶子了。”
子路哎哟大叫一声,松开了对叶子的钳制,抚着自己的胳膊,颓丧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惶恐了。”
叶子将子路摁坐到椅子上,倒上一杯水,递给他。
子路接过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光,这才摸了摸厚唇,哑声道:“纯然公主……是个……坏女人!”
原来这些日子,子路一直在军营里操练兵士,忙得没黑没日,也甚少回夫子府。
纯然公主每日必到,或者给子路送饭,或者只是探望问候几句。
子路很是感动,觉得孔圉娶了纯然公主这样的贤内助,真是三生有幸。
这一日傍晚,子路训练完毕,回到营地洗澡换衣服,他赤着健硕的上身,正准备穿衣服,忽地闻得一阵酒气,紧接着一个人从背后搂住他强健的腰身,将温软的身子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