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警告吗?
云少天摸了摸嘴角,自嘲的笑了笑。被周围这么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已经习惯了。他拍拍衣角,用手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用不上力。受了带有魂力的一掌,到现在身体都还有些发麻。看来一时半会还起不了身。
就这么坐着?找人帮忙?这些个看戏的人谁又愿意呢?
云少天有些茫然无助,突然间,一只柔嫩的小手适时的温润了云少天的心。它带着温暖托住了云少天的手臂,将他的身体从地上慢慢的扶起。一瞥之间,云少天看到的是少女的手才会有的凝脂无瑕,夹着特别的薰衣草的清香,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天哥哥!”悦耳如同旋律般的喊声响起,让云少天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这一声,如同睡梦中无数次出现般的到来,明明是那么的近,却像是隔了最远最远的距离。
它,触动了云少天心中最软的那一块地方,那个地方尘封着一个最深刻的名字,南宫曦若。
周围的人和物就像是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变得好安静,好安静。云少天默默的感受着,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想将这一刻变为永恒的念头。
绝无可能!
心中呐喊让他清醒过来。他已经不是那个云少天了,现在的他和这个女子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清晰的记得命图刻画的那一年,南宫曦若是全天筑城中命图品阶最为出色,最有天赋的,这使得她直接拜入了绝情谷谷主的门下。
用力的挣开了那只小手,云少天头也不回的一个劲向前狂奔而去,任凭曦若如何的呼唤,他也不愿见她的面,哪怕只是一眼。
那宛如仙女下凡的白衣女子亭亭玉立,就像是一朵不染尘世的洁净的莲花。她呆呆的看着远去的少年,晶墨般的睫毛眨闪着,让那双端倪如画的漆黑眸子平添了几分忧愁和埋怨,一张醉态笑靥的倾城脸庞不知是因为什么,缀上了些迷人的红晕。
她轻启三分樱唇,对着那个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着:“天哥哥,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这样?”
身后的白发老者不想让这些围观着的人知道的更多,更不忍心让顾盼生姿的她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上前轻声的唤着:“小姐,回去吧”
“端叔,天哥哥为什么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呢?”南宫曦若迫切的想要知道,紧紧的抓着老者的衣服,这个她最为信任的人。
端叔会心的笑了笑,拍了拍南宫曦若的肩膀,朝向云少天离去的方向,眼神中也像是带着一丝的惋惜:“云公子他本就是一个自尊性极强之人,我想他是觉得自己不配见到小姐吧”
“可是,我不会介意的啊。”曦若嗫嚅着嘴唇,心里面又气愤又难受。天哥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
云府的正厅内,自大族长云正墨而下的一干内堂子弟,全都在正厅之中。云正墨坐在大厅的正中,和左手旁的一众长老们相谈甚欢,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现出一族之长所该有的胸襟和气魄。
当他看到云少天衣衫不整,脸带血渍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是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略有些愧疚。
可其他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云少天如此模样出现,引起了正厅内许多人的不快,尤其是那些掌管着云家诸多事物的老家伙们,都是一脸鄙夷眼神,而掌管着云家财政大权的云正坛更是毫不给族长面子的直接指责了云少天。
云少天握了握拳,要是换做其他地方,他肯定会出言相辩,可是此刻他不想让自己的父亲难堪,只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少天哥,你不用放在心上。”一旁的云莺莺出言好声的安慰着他。
云少天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示意不用担心他,“莺莺,有什么事吗,为什么把内堂弟子都聚集在这里。”
云莺莺噘了噘嘴,忿忿的道,“还不是那个自以为是云承希要回来了!”
“嗯?云承希?他不是在绝情谷修炼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因为马上就要到‘夺剑日’了,他也在适宜年龄之内,所以云家就派人让他回来了。”
夺剑日!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今天就遇到了三个绝情谷的弟子,看来他们都是为了这次的夺剑日才特意从绝情谷回来的。
夺剑日是天筑城中最为盛大的一次聚会,每隔三年才会举办一次。在那一天,天筑城城主将会在府中设宴,随之会进行年轻弟子之间的“比武夺剑”。
若是能够在比武夺剑上笑到最后,不仅能够得到城主的特别奖赏,并且整个家族都会因此在商业贸易上得到特殊的关照。
正因为如此,天筑城中的南宫,云,欧以及钟这四大家族才会对比武夺剑格外重视,每一次的参赛,都会让本族最优秀的年轻人参赛,势在夺得天筑剑。
可是这一切,又关云少天什么事?虽然他也符合参赛条件,但他可是画轴云少天,鸡肋中的鸡肋。云家的参赛名额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他头上的。
云承希作为云家这一辈中最有天赋的年轻人,无可争议的会被选为参赛人。不过云承希虽然很有天赋,但最后夺得天筑剑的一定会是南宫家族,因为她。云少天的脑中不由自主的现出了那张羞花闭月,螓首蛾眉的脸庞。没想到她还会记得自己,能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云少天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大族长,承希公子回来了!”这一喊声打断了云少天还处在乱想中的思绪,也让厅中各自谈论着的众人将目光转向了厅外。
一阵矫健的步伐声由远及近传来,一个面容英俊,气度潇洒的年轻人,穿着绝情谷弟子特有的白色服饰旋即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大踏步的走入正厅内,扫看了一眼厅中坐着的年轻子弟,脸上带起了一丝像是胜利者的笑容。
“哼,不就是被随风殿殿主收入门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云莺莺小声的嘀咕,也只有身旁的云少天能够听到了。
“承希见过大族长,父亲,和各位长老”云承希这一声正腔的嗓音传遍了整个正厅,也传遍了厅中每一人的耳中。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这个器宇不凡,睥睨众生的少年人身上,
见到儿子回来,云正坛油光可见的脸上更是布满了笑容,站起身来,连声道:“好,好,承希,有你在,云家这一次的比武夺剑一定能够有所作为。”
一番寒暄之后,云正墨好意让云承希先去房内休息,云承希却突然单膝及地,双手抱拳,铿锵有力的说道,“大族长,承希这一次回来除了参加夺剑日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要让大族长做主。”
“哦,是什么事?”云正墨端起面前由上等白瓷做成的古昙花茶盏,正准备喝下,但在听到云承希的下一句话后,却怎么也喝不下这口茶。
“请大族长为承希,向南宫家族的曦若小姐提亲!”
……
夜,总是会无情的到来。晚风吹过,却没有带起紫竹林的一片竹叶,倒是竹林中的那名少年的衣襟随风摆动着。
这片紫竹林是云府中最为幽静的地方,尤其在这漆黑的夜空下。
云少天背靠着紫竹,看着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连续多少个夜晚,他都会准时在这里看着那一片一片的漆黑发呆,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但是今天的云少天眼神中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看来,自己还是很在意她的,即使再怎么告诉自己,南宫曦若和他早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但是当今天云承希提出要让云家向她提亲的时候,自己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会有些痛。
“砰!”云少天狠狠的捶向了自己的胸膛,“既然不是一个世界,那为什么还要这么难受,云少天,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想她了,你明白吗?”他对着自己嘶喊着,想要让自己接受这一现实,可越是这么做,就越感到锥心的痛。
他和南宫曦若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那个时候南宫曦若也总是会跟在云少天的身后,遇到麻烦了,南宫曦若一喊“天哥哥”,云少天便会奋不顾身的去帮她。逐渐逐渐,两人也慢慢的生出了感情。不仅如此,他们两之间还有更深层的感情系带---娃娃亲。
当年,云家和南宫家的大族长,云钦山和南宫律,也就是少天和曦若的爷爷,在两人还在娘胎中的时候,就已经为他们定下了这门亲事。这不仅是因为云钦山和南宫律之间多年的交情,更是为了巩固两家之间的关系。
这件事情,在南宫家和云家之中都不是什么秘密,在进行命图刻画之前,两家的人也都十分看好,可是,一次命图刻画,改变了太多。南宫曦若的命图是天格上品七阶的灵羽弓,整个天筑城有史以来的第一人,自然而然的拜入了朗琴殇谷主之下。而云少天的命图也是天筑城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只不过是第一鸡肋.
云承希在明知云少天和南宫曦若的娃娃亲之下,竟公然在众人面前提出要向南宫曦若提亲,那一刻,云少天的心中除了难受外,更多的可能是不甘和屈辱。
“啊!”云少天在这幽静的紫竹林中竭力大喊,想要将胸中的愤恨都一并喊出来,也许这样心里会好受些。
“喊个屁啊喊,小爷的好梦都被你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