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着一声声的打更声,那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长。
“喵~”
空灵尖锐的猫叫刺得人耳膜生疼,太阳穴隐隐作疼。
忽然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快得好似有一阵风吹过,让人以为是眼花了。
回荡着更声的空巷乍然停止,昏黄的灯笼在地上滚动,红色的液体涓涓而流,染红了素白的灯笼。打更人睁大了惊恐的双眼躺在地上,浓浓的腥味渲染了黑夜的寂静,增添了一丝诡异。
郊外,
树叶受到外力而飘落,无声的落到地上,同时一道黑影而至。
“你来晚了。”没有起伏的声音淡淡的,透着一丝凉意。
来人看着对方用白色的背影对着自己,黑夜的林子里他一身白衣是如此醒目。
伸手拂了拂挡住视线的头发,露出额角的水纹刺青。“不管早晚,人到了就好不是吗。”
“呵!”白衣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脸,正是之前在玉府的离王,宗政萧咤。“百兊,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百兊懒懒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看着他不满的情绪,淡笑道。“我没忘啊,我这不是来了吗。”
宗政萧咤移步上前,萧冷的脸似线条般流畅,鹰目带着警告。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百兊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副画像。画中女子眉目温润,带着小家碧玉的柔美,一袭青衣更衬得画中人温柔似水。
“这是谁?”看看画又抬头看着宗政萧咤,莫名的笑出声来。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无力多说什么,一记眼神甩了过去。
“她是苏云清的表妹。”
拿着画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意敛去,不做声的将画纸收起。
“离王这是什么意思。”
百兊收回漫不经心的态度,笑盈盈的脸换上一片冰冷,防备的看着他。他与苏云清的恩怨江湖上几乎人人皆知。他百兊是圣水宫的少主,自幼与剑阁大小姐指腹为婚,可女方却喜欢上有救命之恩的苏云清。更是在订婚之日公然悔婚。
若说那人一般也就算了,可要知道苏云清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低,更是与几大帮派都有来往,江湖上人称“玉萧公子”。
此后圣水宫和剑阁关系僵硬,并放出消息告诉江湖中人苏云清此后是圣水宫头号仇人,凡于之交好者皆为敌。到这并不是他可以制约他的条件。
“别多想,这只是我的一点诚意。”宗政萧咤温和的笑笑。
“诚意?”百兊嘲讽一笑,不语。
宗政萧咤对上他犀利带着防备的眼神,道:“苏云清与他表妹感情深厚,虽然先后离京,踪迹难寻,不过我相信圣水宫少主有这个本事。”
“呵,我有这个本事又如何,我和苏云清的恩怨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多此一举。”
百兊警告的呵道,阴沉的眼神好似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宗政萧咤眼底划过一丝阴霾,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查觉不出来。“少宫主不必如此防备在下,你我结盟为的不就是互为互利吗,找到玉子婧,与你与我都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呵,希望离王能记住自己说的话,我们是同盟!”讥讽的语气让身后的温润的脸色变得阴沉,泛着月光的白锦绸缎也掩盖不了那一身的邪气。
“对了,刚才我的刀饱餐一顿,剩下的就交给离王了。”悠悠的声音从林间传来,人人已不见踪影。
宗政萧咤捏紧了拳头,眼里的愤怒稍纵即逝,一脸平静得没有什么。
为了他的那把魔刀,算起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给他擦屁股了。
江湖人皆知,
圣水宫,嗜血刀,
动江湖,霸一方。
只不过那把刀需要人血喂养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才能养出灵性,通人性。
宗政萧咤俊郎如斯的脸在月光下显得神色莫测,抬头看着皎洁的明月,唇翼轻动,似是呢喃细语,随风而去不闻其声,白色的身影也消失在漆黑林中。
月黑风高夜,糜乐不夜城。
魅楼,
淡雅厢房内,穿着蓝色华袍的男子躺在小榻上,抬手自酌,酒从壶口倾泻而下,一道水柱流入男子张开的嘴里。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糜魅的气息让人生情。宗政不羁放下手中的酒,眯着眼睛,像是回味口中的酒的香醇。
琉璃彩珠轻轻晃动,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到黑色的身影无声的出现在房内。
百兊坐在他对面的空位,将手中的画轴放在桌上。
“九皇子可真逍遥,这魅楼的包厢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到的啊。”执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啧,不愧是魅楼的酒啊,如此醇香的桂花酿,难得,难得。”
“虽说魅楼是伶人楼,人比花娇身碧水柔,但这酒更是一绝。不知有多少人是为了一尝美酒流连忘返。”宗政不羁勾唇浅笑。
这魅楼是几年前才来的,本来在这繁华似景的京都,伶人楼也不少,但这酒却是世间难有,一时名声鹊起,人流涌入,想在这有一席之地还真不容易。更加神秘的是不知背后的主人是谁。
宗政不羁拿起桌上的画轴,打开。
青色罗裳的温婉女子正是前段日子和他有些过节的玉子婧。
“不知我六皇兄找玉大小姐有何事?”
“不是找她,是想找苏毕辛,只不过想要个诱饵罢了。”到一杯酒饮尽,“不过我倒是不知道苏云清还有一个表妹。”
“这玉子婧是玉衡嫡女,也是苏毕辛的外甥女,只不过平日里极为低调,在京都,不出府没人知道还有一个玉子婧。不过她也不简单,你先别动她,你先去打探打探御王的行踪吧,他不在京中会在哪?”宗政不羁脸上没有了不可一世的嚣张,没有了平日里的假面具,就像是一个阴谋家,一脸深沉。不过,想到之前宫宴上玉子婧对自己冷眉竖眼不屑一顾的冰冷模样,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回头看到百兊又执起酒壶,宗政不羁伸手拦下。
“表哥这般狂饮当心醉了。”
“无妨,这点酒量我还是有的。”不过还是放下了酒壶,看到桌边的画轴,又想到什么,“前些日子我收到消息,这玉子婧和御王府的二公子出现在沛州的一家客栈。”
“沛州.”声音幽幽,手指磨砂这腰间的玉佩。
既然慕辰逸安全了那就说明慕辰瑾在沛州了,玉子婧在沛州,那苏家也许也在。
跟踪皇家暗卫的死士也是死在沛州,只是不知道他们都是死在谁手里。若是御王……
百兊看他一件沉寂想来事情有些棘手,毕竟那事他也知道。
“表哥把这事透给离王吧。”宗政不羁说道。
百兊明白他的意思,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