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一愣,而后似是忆起了什么般望着倾城恭敬道:“可是通体全白的猫?今早奴婢醒来到娘娘的寝殿前时,就见到殿下已经抱着一只白猫坐在院里的石桌边了。”
闻言,倾城微微一怔。心头泛起几缕几不可察的疑惑。
没想到,妖孽那厮来得竟比这春花还早?那他今日究竟是什么时辰来的?凭那厮的性子,不蹭在这寝殿内的软榻上懒躺着就是万幸,可他今日又怎会抱着她寝殿里的那只白猫呆在院外?
呵,真是稀奇!
一想到这儿,倾城暗暗垂眸,而后转身慢吞吞的往殿门走去。
“娘娘,奴婢给您挽个发鬓吧?您这样……。”见倾城随意披散着长发就往殿门走,春花又是一愣,急忙出言道。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倾城连头都未回的道了声:“挽发太费事!”
待倾城刚走出寝殿,便见不远处那棵桂花树下的石桌边正坐着一个一袭红衣,头戴玉龙的男子。该男子的一只手臂正懒懒的抵在石桌上撑着他的脑袋,一手随意的抚弄着怀里的白猫,似是悠闲自在,清风无波。他修长的眼眸微微开合,深黑的眸子那抹媚色盈盈的眸光直直的盯着她,见她出来,他便朝她妖娆一笑,俊逸的脸上风华闪动,却有狐妖魅惑的姿态。
“丑女今日倒是起得早!”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似是等待良久后的调侃。
“似乎,妖孽今日起得更早!”倾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后缓身慢吞吞的朝他走近。
呵,这厮一来,果然还是得先调侃她一番。起得早?如今太阳高挂,哪还早?
片刻,待倾城走至石桌边,她便干脆的坐在他的对面,而后迎视着花紫魅那张媚笑盈盈的脸,略微嫌弃的道:“妖孽,听说你东宫死了一名侍妾,你不过去哭鼻子悼念悼念,跑这倾城阁来作何?”
虽从春花口中知他来此是为了让她一同前往处理此事,但她雾倾城懒惯了,自是不会说去就去,更不会处理这等闲事!
再说,他的侍妾死了关她何事?她能答应花紫魅呆在东宫已属不易了,何来还为他处理东宫琐事之说?
然而,花紫魅似是早料到倾城会这样问。他仅是朝倾城招牌性的抛来一记媚眼,却转移话题道:“这白猫摸着真舒服!不过,倾儿昨晚即便要放猫血,也得放多点吧?让那些御林军三两下就处理完血迹了,真没劲儿!若是本殿,自是要将猫血撒得满院都是,让那些御林军打着灯笼给本公子好好的清理!”
闻言,倾城微微一怔,而后朝他微微一笑:“妖孽知道本姑娘昨晚放猫血了?”
花紫魅朝她魅惑一笑,又像看白痴一样撇她一眼,媚声道:“丑女何时这么笨了?这猫后腿上的伤,不是你所为?”
此话一落,花紫魅迅速起身,还顺势伸指弹了弹红袍上的褶皱,而后迈着小步子慢吞吞的坐在倾城旁边的石凳上,并迎视着倾城略微冷散的目光,魅惑笑道:“还是坐丑女身边好点,也能让丑女将本公子的脸看得清楚些!”
倾城顿时朝他鄙夷一笑:“本姑娘从不想看清你这张妖媚脸!”
话落,倾城见花紫魅脸上的笑意更深,并在她的意料之中朝她媚声道:“丑女这是在嫉妒本公子!”
闻言,倾城刚刚虽料到他可能会这样说,但此番真听他不浓不淡,自然而然的说出来,心头仍是掠过几道轻轻浅浅的无奈。花紫魅这厮,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男子!这天下敢这般与女子公然比容貌的,古今之中,他怕是第一个!
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只因与他废唇舌似乎也是枉然。倾城暗暗叹了口气,而后随意瞥了他一眼,道:“妖孽昨下午真与萧月公子和大公主出去踏青了?”
“丑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本公子借着去踏青之名,实则去秦楼楚馆了,而且一夜未归呢!不过,若是本公子当时知道行刺皇后那老女人的刺客钻了本公子命人打出来的狗洞,本公子即便是惹了娇人怨,抛了美人香,也要连夜赶回宫嘲笑那刺客一番呀!”花紫魅媚笑盈盈的望着她,笑意疏浅,深黑的眸子里却刹那间掠过一道倾城不曾注意到的精光和复杂。
一听这话,倾城面纱下的脸色顿时风起云涌了一番。
这厮,知道宫中来了刺客,倒是不让她惊讶,可他竟然还知道刺客钻了这倾城阁的狗洞。
一想到这儿,倾城心头已滑过缕缕复杂和隐隐的不耐,真不知与这妖孽共事谋和,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花紫魅妖娆风流不假,但他实则也是一头恶狼,若她与他之间的关系稍稍未处理好,怕是……
“哼,妖孽倒是厉害!想必,妖孽还知道那刺客是如雪公子的弟弟,扶苏吧!”似是不想与他绕弯子,倾城敛神直直的望着他,缓道。
此话一落,倾城只见花紫魅眸色如常,俊逸的面容上依然带着几缕不曾改变的媚笑。
见状,倾城暗暗叹气,果然,这厮的确知道刺客便是扶苏。如此一来,那这花紫魅打狗洞一事,她是否也可认为并非空穴来风呢?
“呵,扶苏?”花紫魅启着魅惑的嗓音道了一声,而后故作委屈的望了倾城一眼,媚声道:“丑女真是水性杨花,你只知道本公子在江湖上号‘紫魅公子’,所以就将本公子认成‘花紫魅’,可你连本公子的真名都不知,更别提知道本公子的字了,然你竟然这般自然的喊出小如雪的弟弟之字,唉,丑女将本公子摆在何处的呀?虽然那什么扶苏的与小如雪一样,长得一副鬼样子,容貌性格也不及本公子,更不及本公子惜花,可即使是本公子看不上你,你也没必要将自己的心随意葬在那小子手里吧?”
听了这些话,倾城顿时不耐烦了!
花紫魅这等懒人,今日倒是苦口说教说了这么多,倒是让她‘受宠若惊’,只可惜……他说出来的话,都入不得耳!
不过,字?莫非,如雪公子的弟弟之名并非扶苏?‘扶苏’二字,仅是他的字?若真是这样,那他叫什么?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如雪公子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一想到这儿,倾城盯着花紫魅的眸色微微一深,心头更是有着一缕一缕的复杂闪过。
“少在本姑娘面前胡言!”倾城微微朝花紫魅冷哼一声,又道:“即便本姑娘叫他的字又如何?你若是想让本姑娘知道你的真名与字,你也可告知本姑娘,只是,记不记得住,那本姑娘就无法保证了!”
似是不想深入去知道什么,更不想知道花紫魅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倾城仅是朝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而后放眼望着不远处那些花树和草坪。
她本是懒人,的确不太喜欢知道这些朝政和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说来,此刻她倒是猜到了少许,想必,如雪公子和扶苏均不是普通人吧,既然花紫魅能是花国太子,萧月公子能是月国皇子,那么如雪公子的真实身份……也应该不低吧!
不仅是如雪公子,那个来自四国翘楚的风国的若风公子,怕是……更不简单吧!
“唉……丑女真扫兴,眼看那什么扶苏的身份就快捅破了,丑女偏偏不问他的真实身份!你们女人不都是好奇这些吗,难道丑女一在本公子面前,连女人本性都丧失了?”倾城还未回神,花紫魅便疑惑诧异的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而后一手毫不怜惜的将怀里的白猫往外一扔,那白猫倒是轻叫一声,稳稳落地后,便小跑开了。
听了花紫魅的话,倾城脸色微微一变。她直直的盯着花紫魅,似是思量了片刻才道:“呵,丧失了女人本性?妖孽,这回可是皮痒痒了?真想让本姑娘再领教一番你那三尺红绫不成?”
花紫魅似是微微一怔,而后面容上的笑容更深:“本公子还以为丑女会追问本公子的真名与字呢!”
对于这莫名棋妙的话,倾城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的道:“妖孽又在答非所问!”
此话一落,花紫魅便媚笑着接道:“丑女这般惦记着本公子的三尺红绫?说你是武痴,还真是妥当!”
“你……!”倾城微微一怒,伸手便往花紫魅拍去,却不料被花紫魅一把捉住:“丑女,本公子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一听这话,倾城干脆的将手从他的掌心收回,而后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宽袖,瞥他一眼,道:“好的坏的,都一起说!”
这厮,竟然又这么问她。她可记得,前几****在倾城阁也是这般问过的呢,只是……
闻言,花紫魅故作委委屈屈的朝她望来,而后启着魅惑的嗓音道:“这个怎么能一起说呀,你当本公子是那丑面鬼赛诸葛呀?不过,你若是问问本公子的真名和字,本公子一高兴,兴许就好的坏的一起说了!”
倾城暗自咋舌,而后似是故作为难他一般朝他微微一笑,哪知花紫魅在看到她这突来的笑容后却突然微愣了片刻。
“丑女别这样笑,太丑!”他转眸望向别处,道了一声。
倾城眸色一变,似是不想与之计较,而后毫不客气的朝他冷哼:“那你的真名和字是什么?”凭她对花紫魅的了解,这厮没将一句话拆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已是好事,更别提好坏消息同时说。
花紫魅微微一怔,而后转眸直直的望着倾城,刹那间,他眸色里突然有了些悠远和几缕倾城看不懂的深邃,待倾城想认真看清他眸中的神色时,却不料他霎时朝她笑出了声,眸子里也霎时恢复了往日的魅惑:“没想到丑女还真问了。不过,本公子现在可不想说!他日若你真想了解本公子,真想知道本公子的真名和字,本公子才亲口说给你听,也算是本公子大发善心了!”
说完,他细细的盯了倾城一眼,完全不顾倾城略微含了分怒气的眸色,又道:“好消息便是本公子的王侍妾死了,坏消息就是本公子的王侍妾死了!”
听到这儿,倾城终于怒了:“你这妖孽是不是今日未睡醒,跑来倾城阁撒野来了?”这好消息和坏消息,有区别?她就知道,这厮定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所以来她倾城阁气她!果然,不安好心!
“丑女可别污蔑本公子,虽说本公子今日来本想带你一起去王侍妾寝宫处理些事,但本公子料定你不会去,所以,本公子便在此一直等你睡醒了。现在,你醒是醒了,只是,那老女人怕是要找来这儿了!”
“皇后娘娘驾到!”花紫魅的话刚落音,便闻一缕尖声从不远处飘来。
倾城微微一愣,却见花紫魅已经干脆的拉着她起身,并敛神懒懒的朝她道:“丑女,坏消息背后的消息,便是这个了!你等会儿可要好好说话,该懒则懒,切莫将本公子推进狼窝啊!记住,皇后这老女人不安好心,目前是我们不得不防的宫中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