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无古今,乾坤失晓昏。”一白衣男子,墨发随风而散,双手背立腰间,欣赏着气势磅礴的华山,不由感慨。身旁另一人却是身着深色玄袍,发髻高塑,面色沉稳,似不为这仙境所动容。
“这葛林还真会选地方,如此人间仙境倒是便宜了这小子一人独赏。”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大雪封山,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拜访了。”低沉的声音,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文世,你总是如此扫兴,如此美景在前,你怎不知好好陶醉。”
文世微微抬头,“老爷交待的事情尚未办妥,你一路游山赏雪,几日路程硬是托了大半个月,真不知你是无心还是有意。”
“早几日如何,晚几日又如何,如今你也看到了,大雪封山,我们又不识路径,怕是也寻不到那人了,何必急于一时。再说吏部公文已在身,他面见圣上的时间也是在3月后,如此早来不就是为了探访此人品性如何,前面有山村不如投宿,多待些时日,冰雪消融,再上山拜访。”
“我才说了一句,就引来你长篇大论,罢了,且听你的,到那山村投宿,顺便了解那人的为人之道是否耿直。”说完长袍一挥转身便走。
“你该知晓,我从来不做无用功。”
“你慢慢欣赏,傍晚前到山村会合。”声音飘来,人已走远。
文荆眯着眼,又望向华丽的华山,沉醉其中。
山村中炊烟了了,各家门口早早的都已挂起红灯笼,门前的积雪都拍扫干净。文世一路行来却少见路人。走了好几家,都是大门紧闭。清晨时刻,倒也不好敲门打搅,只好一路细寻,看看有没有早起出门劳作的人家。忽闻一阵阵轻微的细喝声,好似从村子的另一头传来。难道这村庄还有好武之人。当下寻着声音源头,走去。
走到村子正中央,转弯,到一院落墙外,细声更加明显。看来就是此处了。沿着院墙,走到正门。果然,大门开启,院子里一个精壮的少年,正在耍拳。观其路数不似武林大家,拳法多变,看似不合乎常理,少年却又耍的行云流水。
文世观察院中少年良久,终是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开口问道:“不知小兄弟所打的拳数,出自何处?”
张羽,听闻,停下拳脚:“我也不知出自何处,师父如此教小人就如此般学了。”
“未请教,师尊是何方高人?”
张羽见来人礼节有至,倒也没多隐瞒:“我师父是龙门葛林。”
文世一听此名不免惊讶:“葛林?可是那发明水车的葛林?”
“正是师尊,不知壮士是何人?可是识得葛先生?”
文世隐了隐眼中的惊讶答道:“到是不识得,只是前些时在京中听闻此人不凡,特来寻访,不料雪封华山,不得进。说起来,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小兄弟相助。”
“既是来寻访葛先生的,壮士有何难处且说,小弟尽力而为。”
“那某就直说了,大雪封山不得进,我与同伴欲找人家投宿,以待华山解封,便上山拜访,不知小兄弟此处可有闲房收留?”
“师父常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家中倒是还有间空房,只是寒舍简陋,望壮士莫要嫌弃才好。”
“小兄弟客气了,那鄙人就先谢过了,我那位同伴还在山脚赏雪,我去寻他,晚上就叨扰了。”
“好,若归来时寻不到,就问村民张家,便知了!”
“多些小兄弟提醒,我在此先行谢过了。”
二人客气行礼告辞。文世往来时路去,辗转围着村子转悠几圈,大概地形了于心底,便又至华山脚寻那文荆去了。
意料之内自己扑空了,这人就是如此从来都是单独行动。谁说本人不懂欣赏美景,自己偏要赏给他看看。随即翻跃飞至一树梢,俯瞰整个山村。
一个身影映入眼帘,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世间相似之人如此之多,管他是谁。拿起随身携带的酒壶慢慢静饮。
真不知这山山水水有何好看之处,无非就是树啊,水呀,雪呀,花呀之类的。那些个文客每日就只会故作神秘,悲天悯人。
一边默默的数落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墨客,再抬手,壶中酒已尽。
罢了,如此浪费时间等待,还不如找个酒家,灌满我的酒壶,万万不能亏待吾肚里的酒虫!
山下人寻酒去,山上幼小的少年等待家人归来。
蝶儿推开房门,依旧是一望无尽的天地一色,只有地平线上灿烂的朝阳,把天地分开。红彤彤的太阳努力的释放着热量,要把这冰天雪地化为春水。
蝶儿抽抽鼻子,一阵阵熟悉的粥香,钻了进来。蝶儿闭上眼,是幻觉,绝对的幻觉!大雪还未解封,不会有人回来的。
睁开眼,那香味依旧在鼻尖环绕。最后一丝理智,被吞没。蝶儿一路疾跑,跑到厨房门口。香味更加浓烈,蝶儿却顿住了脚步。
两个多月了,六十多天都过去了……今天是真的回来了么?
熟悉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小懒虫,肚子还没饿么?”
再不迟疑,蝶儿飞起一脚蹿开房门:“你丫还知道回来,在外面玩爽了吧!知不知道你那可怜的弟弟是怎么过日子的?没人看,没人管就算了,还被破猴子欺负……你丫……”
温暖的怀抱,把蝶儿紧紧的抱住,不留一丝空隙:“蝶儿对不起,哥哥不对,哥哥回来晚了,蝶儿受苦了!”
亲切话语,深深的关切,蝶儿的一腔怒火,顿时化成水珠,却还是强忍在眼里:“你丫,一回来就想憋死我?”
轻轻的松开蝶儿,葛林招牌的温柔微笑:“饿了吧,粥都煮了一个时辰了,趁热喝!”
“别以为一碗粥就能磨灭我心中的怒火……”一边抽咽着鼻子,一边接过葛林递过来的温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