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就是老夫人,老夫人对她这个媳妇儿总是很上心,屁股一落坐没得半晌就不会走,还手握手的将自己的手镯硬生生地套到她的手上,说是家传之宝,必能招来麟儿。你看,感动吧,这别离堡上上下下对她这么待见,不管走到哪儿,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而且不分昼夜,你说她插翅能飞吗?
“应嘲风,你家主在干嘛?”研妍懒懒地问了一句。两日没他的动静了,奇了个怪,两日前还那么急着要和她成亲的,突然又销声匿迹,莫名其妙呀。
“主说,仓促与姑娘成亲不妥,他要召告天下,让天下共睹你们的花好月圆。所以近日他比较忙,让姑娘耐心等候便是。”应嘲风答得不紧不慢,好象早就背好了似的。
“什么?”研妍一个惊觉跳了起来,吓得小丫鬟把花生莲子撒了一地。“你怎么不早说!”
应嘲风答得更是不紧不慢:“姑娘没有问,属下不敢多嘴。”
“你!”想不到这个大淫贼如此小人,她研妍早应该一脚把他踹下山涯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算了,跟他计较有何用。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强硬地咽下这口气,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主还说,姑娘要是想去看那座坟头就去,命属下保护好姑娘的安全。”应嘲风拱手一礼,装得恭恭敬敬,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他身上的那股污秽之气。
原来潇漓早就下令,答应了她的要求,可谁想到被这厮有意欺瞒,还瞒得顺理成章,定是报那日被她暴尸荒野和前些日被屑职的仇,真是江湖人心险恶啊,天理不容呀。
“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
“是!”望着前面气冲冲奔走的人儿,应嘲风抬起毕恭毕敬的脸,眼角和嘴角平行地闪过两道狡黠之光。
别离堡其实离颖川很近,要到达颖川郡不足两个时辰,只是界碑被应嘲风安排的人提前做了手脚,到达岔路口后,研妍虽有所警觉,但没看到界碑,也就没有多在意,跟着应嘲风向南阳郊外奔去。就在她们走后不久,一只驮着红绸和喜宴用品的商队浩浩荡荡的从此地经过,缓缓摇上别离堡。
翌日清晨,几匹马儿累得口吐白沫的时候,研妍一行终于到达了一座小山包,小山包上还有一个小土包,小土包上孤零零的飘着一杆坟标,在微微的晨风中一扬一扬,残破几近断裂,加上那块不成形的小木排上,歪歪斜斜的袅袅几字:爱妻妍儿之墓!惨不忍睹。
公孙昭啊公孙昭,你也没有穷到连坟标都买不起吧,可以不要大大的花圈,多烧几把冥纸总可以吧。
研妍看着看着破啼出声,两个踉跄扑上坟头,狠狠地扯下那杆坟标,鬼哭狼嚎:“可怜的我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香消玉也陨,化作孤魂游荒野,你这么惨,连个像样的墓碑也没有,还有你在地下连钱也没有……”说着,举起手中破烂的坟标,颤抖不已,这一幕真乃绘声绘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哭自己的娘。
应嘲风等人看得是啼笑皆非,有几个忍不住噗嗤出声,又赶紧捂住嘴巴。
“谁放屁!”研妍猛得回头,一脸的鼻涕眼泪沾着泥土,是人见了都会说“惨”,可哪有哭自己死哭成这样的,吼完后又继续回头猛哭,边哭还边抛泥巴,大有挖坟盗墓的嫌疑。
她其实是想挖挖看,公孙昭有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信物,结果也没找到,他该不会当真以为她死了吧,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见尸首就放弃寻找,还真的真的就给她草草立了个坟头,还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
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越是委屈就压不住想要大哭……
“可怜的我啊……你死得真不是时候,你死得好惨,呜呜……你死了还有这么多人阴、魂、不、散!”随着最后一字重重工业落音,趴在地上哭的研妍突然拔地而起,趁众人不及防,一溜烟的跑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应嘲风回过神,一巴打在旁边还在偷笑的手下头上,“还在笑个屁啊,给老子快追……”
研大美女一边跑,一边将刚才抛在怀里的大小石头,个是个的砸向身后的人,就象瞒靶一样,一个二个被打得满头是包,而这些人,都知前面那位是未来的堡主夫人,谁也不敢真正的动武,只能顺路拣着什么草根树叶的就往前扔。一路的狂奔逃命,一路的穷追不舍,一路的飞沙走石,一路的枯枝烂叶——污烟障气!
结果,结果被现代警界誉为“神腿”的研妍,终究没有比过古代的“草上飞”,反被捉拿归山。
回到别离堡,深夜,夜色如墨,却没有掩盖住别离堡上上下下满片的红。人人脸上喜气洋洋,老夫人乐此不疲的张罗着,一直听她老迈的声音在念叨:“错了错了,该放那里。”“这里再高点儿。”
其实这个老人家并不象初见时那么凶恶,她其实是很慈蔼的,看着她那佝偻的身躯,一想到自己要诈婚,就对这位老者满心的愧疚,可是再愧疚也比不过此时的失落。在千真万切的看了自己的坟后,她确定,那并不是公孙昭使的什么计谋,本来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公孙昭立那个坟头是为了给她传递信息,或者就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那里,可事实是那确实只是一座忌人的坟头……她彻底地看不清了公孙昭的心。
既然如此,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天下第一堡的请柬通夜发往全国各地,次日下午吉时便是喜宴正时,能来的自然是眉开眼笑,不能来的日后也得负荆请罪,不能来的根本原因是时间仓促,可谁又敢说上两句不是?潇漓势力和残酷在江湖上少有人及,别说发了请柬的,没发的也得趁此机会来别离堡沾上点人缘,所以这个消息可谓是轰动天下,日传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