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耳恭听!”水心扶着椅子坐下,站了许久,她孱弱的身子,早已快支撑不住,几欲跌倒。
“我是大王子身边的宫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
“然后呢?”水心挑了挑眉梢,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谁会甘愿一直做一名宫女?”说到这儿,孙姐苦涩的笑了一下:“我也是,我也不甘心一直沦为宫女,凭借当初我颇有几分姿色,所以……我就使计想要争夺陛下的宠爱,可惜我使错了手段,被陛下发现,结果被赶出了王宫!”
只是这样而已吗?
“那关关是……”
“他当然是陛下的孩子!”孙姐突然激动的说。“可是陛下却拿孩子来威胁我的命,所以我才会……”
她愧疚的垂下了头。
母子连心,这一点情有可原。
但是孙姐却是真真的出卖了她,她这么多年,那么相信她,可惜……她还是做了最错的选择。
“一切都过去了,往事不需要再提,这件事,就当它过去了,在我死后,你带着关关好好的过日子!”水心淡淡的开口,不想再提那些事情。
当初她也是这样猜测的,现在听孙姐亲口证实,她已无遗憾了。
孙姐的眼神微变,双手不安的握紧,突然她似发了疯般奔到水心身边。
“心儿,有一件事,我一定要提醒你,你一定要小心……”
话未落,门外人影闪现,忽也烈为首进了来,身后是两名侍卫拖了左永年。
左永年被五花大绑,白布封住了嘴,仍扭动不已,脸色同她一般发青,看起来比水心好不到哪里去。
见有了其他人,孙姐吓得脸色苍白,收紧了手指握住扶手,欲言又止,所有的话咽了回去,地上被绑的左永年,挣扎不休,看得一脸苍白的孙姐惊惶失措,躲到了水心的椅子背后。
“你要的人,孤王已经命人带来了,怎么样?你的东西是否可以交出来了?”忽也烈冷冷的向水心伸出了手。
看着面前那只颇为粗燥的大手,水心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
“陛下吾主,您是在耍我吗?解药呢?”
“只要你交出东西,孤王会立即给你们解药!”
纤长的玉指轻轻的拨弄着包裹,小心翼翼的试着抛掷的角度:“请问陛下,您说是这样摔着好看呢?还是这样摔着更好?”水心笑着作势便要将包裹扔出去。
那一动作,吓得所有在场的人皆是向前一步,深怕她会脱手,真的将东西摔了出去。
忽也烈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
“玉娴,把东西给孤王抢过来,孤王马上放了你儿子!”忽也烈突然指着水心身后的孙姐,后者神色慌张,手足无措。
“陛下,您不说这一事,我还差点忘了,请您将关关交出来!”水心微微一笑,巧妙的将话峰一转。
孙姐感激涕零的望着水心。
“无心,你……”
“孙姐,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我只为了左永年的安全!”她正色凝眉。
“我知道!”孙姐重重的点了点头,声音中掺了几分激动:“可我还是谢谢你!”
“帮我一下,扶我起来!”她已经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真不知道还能撑到几时,抱着怀中沉重的东西,她没有那个力气再站起来。
“好!”孙姐慌忙将椅子上的水心扶了起来,水心的身了摇摇欲坠,而抱在怀中的包裹,险险的好几次差点落地。
忽也烈气得血管暴张,手指微颤的指着水心和孙姐二人:“好,你们两个,很好!来人,将关关给孤王带过来!”
“解药呢?先给左永年服下解药!”水心抓紧时间开口。
暴怒的黑瞳,死死的盯着水心好一会儿,后者骄傲的昂起了下巴,气氛一度紧窒,一触即发。
终于,忽也烈黑着脸,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俯身拔掉了左永年嘴巴里的白布,将那粒药丸塞了进去。
“现在……”忽也烈又想向水心讨要东西。
“等等,等关关来!”水心倔强的道,坚持要等关关的到来。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验证那到底是不是真的解药,忽也烈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果不其然,才一会儿,地上的左永年突然歪头吐出了一口黑色,脸色狰狞,痛苦不堪。
水心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鼻子里哼了一声。“陛下,这就是您的解药吗?”
看水心作势又要将手中的东西扔掉,忽也烈终于拿出了唯一的真正的解药,满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解药喂给左永年。
好一会儿后,左永年的脸色终于好转,一阵小孩的哭声传来,不一会儿,关关已经被带到了书房内,屋外一列持剑守卫守在屋外,雪亮的剑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寒芒。
“现在……”
“放了他们!”忽也烈话未说完被水心冷冷的打断。
“这……”
“如果你不放了他们,我立即砸了这玉玺,毁了这文书。”水心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玉玺。
众人的心皆被这一动作吓得陡然露停,连扶着水心的孙姐也愣住,死死的盯着水心的手,深怕她会真的砸下去。
“停!”陡然一个男声暴然突起。“放人!”
左永年被人解开了绳索,水心示意由他扶着她,孙姐则赶紧接起了关关,四个人相互依着,那玉玺拿在了左永年的手中。
“你刚刚为什么不为你也要解药?”这是左永年最为焦心的事,很疑惑,她为什么不顾着自己的命。
水心急喘了两声,苍白一笑。
“你觉得,我们今天能全身而退吗?”她微笑的问。
“只要……”
不等他说,水心再一次冷声打断他的话。
“只要有一个留下,拿着这东西,其他人才能离开!”一边往前走,一边警戒的盯着不长眼的剑,迈下了书房的台阶,来到平地上,水心才又说:“我们想要离开,就必须要有你的武功,才能保证其他人离开,但是……孙姐和关关两个人是分不开的,剩下的就只有我!”
苦涩一笑,水心深吸了一口气:“在你们走后,他们可能会拿我的命来威胁你们,或者会百般折磨我,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愿意承受,与其被他们折磨死,不如被毒死来得痛快!”
左永年窒了一下,莫名的心底里一阵酸楚。
水心说得是没错,这件事说是一回事,但是若是被莫元靖知晓……
不行,他还是得提醒她。
“您要是出事,主子怎么办?”
莫元靖,是她的痛,心尖抽搐着,她强硬的压下那一丝痛楚。
她何曾不想与他一起白头到老。
但是,她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她就不是水心了。
她抬了抬头,将眼中的泪意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该懦弱的时候。
“你告诉他,如果他真的为我好,就好好治理国家,顺便……为我报仇,不过怨有头债有主,不要连累无辜的人!”她水心也是有仇必报之人,大概是警察的天性使然,歹人,她绝不会放过。
左永年又愣了一下。
“只能如此?”
“只能如此!”水心重重的说着,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了,她沉着脸,低声嘱咐:“我们要快一点,我不知道我的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否则……我们一个也走不掉!”
“我可以带你……”他是侍卫,保护主子的安排,水心是主子所爱之人,他理应……
“不可以!”水心矢口拒绝:“我主意已定,你不要再说了,否则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死左永年,这个时候还跟她辩驳,浪费她的体力。
终于,出了王宫的大门,水心推了推身后的人。
“你们快走!”水心冷冷的开口。
“可是你……”
“快走!”凝着身前一字排数上百名侍卫,水心命身后的人快走,手中扬起玉玺,孱弱的身子随风晃了晃,让人看得胆颤心惊,水心阻住众人,杏眼圆睁瞪着众人:“不许跟过去,否则……我马上就毁了它!”
左永年痛苦的握紧了双拳,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拉着孙姐和关关赶紧离开了王宫门前。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水心终于支撑不住的倒下。
一名守卫飞快的扑上去,接住水心手中掉落下来的东西。
包裹的布打开,一块石头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忽也烈黝黑的瞳孔骤然缩紧。
“你竟然敢骗我!”他暴怒的瞪着狂笑的水心,夺去守卫手中的剑,向水心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