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庆忐忑不安地将信递到逸辉手中,于心不忍地劝道:“王爷,你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逸辉沉默不语。他缓缓拆开信封,陡出信纸,印入眼帘的,仍是昔日熟悉娟秀的字迹。
亲爱的逸辉哥哥:
分别甚久,很是思念。惊闻你身负重伤,生命垂危,雪梅心痛欲碎,恨不能肋生双翼,飞越千山万水,与你形影相随,互诉衷情。
奈何,妹也身患顽疾,正在延医调治,一时半会,恐怕难以适应跋山涉水,舟车劳顿之长途颠簸。故父母未允,与他们同行。
逸辉哥哥,千里之遥,心意相通。妹会诚心诚意,每日吃斋念佛,祈祷菩萨,保佑你有惊无险,后福多多。
待妹身体稍有好转,即刻启程赴京,与你相聚。
几点催花雨,相思泪两行!寥寥数语,笺短情长,祝哥哥安然无恙,早日康复。
逸辉头逸不抬地:“告诉我真相。”
小庆:“啊?啥真相?”
逸辉冰冷的目光,好像要杀人:“再装模作样,我杀了你。”
小庆:“王爷,奴才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逸辉:“我还没死,你就想奴大欺主了,是不是?那我就开门见山地告诉你,此去西南,人未接来,以你和四鬼的身手,来回十天,绰绰有余。我再多算你们三天,在路上处理突发状况,十三天,足够了。还剩余七天,你们在做什么?”
小庆张口结舌:“我们——我们——我们——”
逸辉:“你们夜探姜府,是不是?”
小庆只得顺风转舵:“王爷,你真乃神机妙算!”
逸辉:“探了几次?”
“三次。”
“第一次?”
“雪梅小姐在抚琴,琴声忧郁,似乎真的很想你。”
“第二次?”
“雪梅小姐和姜大人夫妇在秉烛夜谈,似乎是与你和她的婚事有关。”
“第三次?”
“雪梅小姐和婢女聊天,说她会静观其变,随机应对,即不能失了少王妃的地位和头衔,也不能枉送青春,为你陪葬。”
心中的臆测,得到了确凿无误的证实,逸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仍是难以压抑澎湃翻涌的心潮,只觉一阵气血翻腾,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小庆大惊失色,慌忙扶住逸辉摇摇欲坠的身体:“王爷——王爷,你怎么样?”
恰在此时,****推门而入。他一个箭步上前,抱住逸辉:“快,扶他到床上躺下。”
说时迟,那时快,手中的几根银针,已迅速扎进了逸辉的胸口附近。
好半晌,逸辉惨白的脸色,终于慢慢变回苍白。
****长吁一口气,一掌拍在小庆肩膀上:“呆瓜,你差点要了逸辉的命!”
小庆后悔莫及:“我——我——我——”
逸辉有气无力地:“别怪他,长痛不如短痛,是我逼他说的。”
****恶狠狠地瞪了小庆一眼,大有秋后再算账的味道。其实,****心知肚明,他也真的拿小庆怎么不来。因为不是他奴大欺主,而是在逸辉心中,根本就没拿小庆当奴才看。由始至终,小庆是一个如他般,可以和逸辉平起平坐,无话不谈,把酒问天的兄弟加知己。
五年前,武举科场,小庆和另一个武举乐泉争夺状元桂冠,连战三天六场,不分胜负,皆打成平手。最后,加赛一场,两人打的性起,互不相让,竟私立生死状,要在赛场上一决生死定输赢。
就在两人打斗的难分难解,不分伯仲之时,擅长暗器的乐泉,名震江湖的杀手绝招暗器十面埋伏,撒手而出,分别射向小庆全身十大要穴。小庆闪,展,腾,挪,躲,接,踢,挡,最后仍剩两枚暗器,只可躲其一,不可躲其二。整个赛场,瞬间鸦雀无声。眼看小庆就要血溅当场,伤在暗器之下,轻则致残,重则丧命。突然,一个苹果,从天而降,恰到时机地打飞了最近的一枚。
虎口脱险,小庆汗流浃背。他冲着考官席上,年纪与他相仿的逸辉王爷,作了三个揖,然后头也不回地,跨上他的黑风驹,旋风一般,冲出了考场。
数天后,皇上殿试,第二名的小庆自动弃权,踪影不见。于是,那场科举,第三名变成了第二名,第四名变成了第三名。
一个月后,小庆死乞白赖地成了逸辉的贴身总管,每天骏马华服,与主人同进同出。
而小庆本人,也是赫赫有名的江南怪才,是江南第一富商肖传运的二公子,自幼习文练武,才智过人,江湖号称惹不起的鹞子刀,柳絮轻功和夺命八十一路追魂刀,江湖鲜有敌手。
他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做逸辉的仆人,不仅仅是因为逸辉救了他的命,而是因为,原本他恃才自傲,狂傲不羁,目中无人,自以为天下无敌。但是,科场生死一战,让他见识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他心服口服地拜在了逸辉名下,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改名小庆,终日与逸辉名为主仆,实为朋友,形影不离。
逸辉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小庆:“把它烧了。”
“是,王爷。”
****看着逸辉:“你,至于吗?”
逸辉看着小庆手中渐渐燃烧殆尽的信笺,面无表情地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恋人,也是如此!”
****:“那——冲喜之事?”
逸辉斩钉截铁地:“势在必行,随爹娘安排吧,我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