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对小儿子说:“我说什么你不懂吗?”
“可,可是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
老太太摆手,打住林少康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没关系,重要的是,小叶她是合适的人选。”
林少康急忙说:“但是,我们还没有进展到那一层面,现在谈这些,太早了。”
老太太不以为然地说:“我可不觉得早,若说晚了,小叶这样的姑娘就成人家的了。”
“可是,我们也得问一问,小叶是否愿意呀?”
林老太太瞪了小儿子一眼,缓缓说:“我们家,还有人想拒绝吗?”说完,她就特意看看叶紫萱的反应。
叶紫萱都紧张得冒汗了,把头低着,感觉越来越窒息了。
林少荣心里更焦灼,他浑身不自在,不知怎么办,不想看着不幸的事发生,也不忍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纠结至极。
林少康看出叶紫萱的不情愿了,也倍感矛盾,但他还是尊重叶紫萱的,就对母亲说:
“妈妈,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吧。”
老太太笑了笑:“你自己是没法处理的,这是家族的荣耀,至关重要,我必须替你关照着。”
“可是妈妈,我和小叶还没深入谈过这件事,我们的事自己处理不行吗?”
“你现在和她谈也行啊。我只是说明我的观点,小叶这孩子不错,咱们不管人家出身贵贱,关键是看人品和素养,小叶具备进入我们家的条件,我就直接明说了,怕你不知道珍惜,错过良机了。”
“妈妈您说的是,可还是要感情为第一位的。”
“难道你不喜欢小叶吗?”
老太太问住了林少康,使他哑口无言。
叶紫萱更担忧了,此刻她真想逃,不想再听下去,只感觉字字戳心,很难耐。
林少荣也为叶紫萱担心,怕她承受不了,而发生不可收拾的局面,心里是岌岌可危的。
林母笑看着小儿子,说:“少康,你想什么,我这当妈的会不清楚吗?所以今天我也是特意为你而来,就是想找小叶好好谈谈。”
说完,老太太面朝叶紫萱,说:“小叶啊,我这小儿子从小就很乖巧,很懂事,但就是因为这样,他做事有时不够灵活,显得太过拘谨,不像我那大儿子,能放得开,很有冲劲,有胆识,所以……你也别见怪。重要的是,少康他是一片赤诚,对人绝没有恶意,这也是我们家的家规和传统,我想你也能明白的。”
叶紫萱频繁点头,认可老太太的话,却没明确回应,仍一味低着头。
老太太瞄着叶紫萱,顿了顿又说:“小叶呀,关于我家少康,你有什么想法?”
叶紫萱也被问住了,紧张得快要爆棚了,她不敢看任何人,脑中很混乱,实在难以启口。
老太太疑惑了:“小叶,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叶紫萱立即抬头看林母,见她既威严又有气势的面容,顿时心虚了。她勉强微微张口,考虑了再三,说道:
“我……听到您说的了。”
“那就谈谈你的看法。”
“我……我怎么好谈看法,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发言权。”
老太太轻轻笑道:“哎,不是这样说的。既然让你说,你就有足够的说话权利,我就想知道,你跟我家少康,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叶紫萱卡住了,不知如何说下去,要不要说真心话,至少,不想勉为其难地说违心的话。
林母期待地望着叶紫萱,就等她一句话呢。
大家也都紧张等待着,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想看看叶紫萱如何应对。
叶紫萱不由地瞄了林少荣一眼,见他也是一脸焦灼,知道他很担心。
她便不忍看下去了,直面老太太,大胆说道:“林夫人,其实我跟少康哥的关系,并非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我一直当他是朋友,也仅仅是朋友而已。以前少康哥帮助我很多,我很感激他。但我知道他的身份,就从没有非分的想法。只因为我是异乡人,独自一人漂泊,少康哥为人善良,所以就对我多照顾了一番,除此以外,我与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就是我的上级领导,或者,是我的朋友。我因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荣幸,那真是我的福分。因而我很珍惜这份友情和福分,也就一直小心翼翼地与他相处。我希望能把这份友谊长存,也就没有其他心思,更不会妄想得到什么。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地工作和生活,我就很满足了。因为目前的状态,对我来说是来之不易的,我就会格外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林母听了叶紫萱的一番自述,沉下脸,静静地想着。她不说话,别人也不敢说话,都在等她老人家表明态度呢。
林少康听了叶紫萱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早有准备,因为叶紫萱以前已经表明很清楚了。而林少荣一直为叶紫萱捏把汗,不知如此年轻的她要如何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因为他现在都不知该怎么解决这团乱麻。
过了一会,林母和蔼地朝叶紫萱笑笑,说道:“小叶呀,你这孩子的确难得。看来我真没看错人,你是个坦荡明朗的人,敢说出真实想法。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你真心所想,否则就不会有那样一番话了。所以我该感谢你的坦诚,让我明白了事实的真相。”
听到这些,叶紫萱和林家兄弟都感到如释重负,轻轻松了口气。可是他们放心得太早了,老太太后面的话才是要紧的。
林母说:“不过,说到感情,有时自己都说不清楚呢,也许你认为不是的,可能就是了,认为是的,其实不是。总之,对于未来如何,人是没法预测的,所以既要顺应天意,也要事在人为,趋于自然即可。可我总觉得,你和我家少康实属有缘,你们本来相隔很远,居然能碰到一起,不算是有缘吗?既然有这个因在这里,我想以后必定有个果在等着你们,若就此放弃,没有为此努力,我觉得是很可惜的,也够浪费的。你们俩无论从相貌上、品性还是文化层次上,我觉得还是很匹配的,更何况少康他……啊哈,他一直有心想找一个如同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做伴侣,我就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应该好好珍惜,好好把握。”
听了这些话,叶紫萱更为难了,真想当场再拒绝一次。可是表现太过露骨,就会引人怀疑,她便不敢说了。
林少康知道叶紫萱为难了,就对母亲说:“妈妈,您这样说,不是强人所难吗?”
老太太有点不高兴了:“这怎么叫强人所难,我是在说道理啊。这结婚和恋爱根本是两码事,我是过来人,会不懂吗?既然是结婚,就得找适合的人去结婚,那才是对婚姻负责,你们都年轻,怎么会懂呢?结婚可是人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尤其像咱们这样的家庭,更要慎重,所以我看好了的人,就不想轻易放弃,现在没感觉没关系,将来可以培养感觉嘛。这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性格得匹配,不然就算爱的死去活来的,到头来还过不到一块,不是白折腾吗?我年龄大,经历的多,自然比你们想的周全,所以你们尽可能放心我的眼光,不会看走眼的,小叶她适合进入咱们家。”
“可是妈妈……”林少康还想再说。
老太太却不想听了,打断儿子的话:“好了,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仔细参透参透。包括小叶,你是女孩家,我说的也是从女孩家出发讲的,是不是这个道理。现在都别那么早下结论,你们努力进取,多互相了解,培养共同爱好,那共同话题也就多了,你们的交集也就多了呀,说不定你们又会从对方身上发现新的优点呢,这都是很可能的呀。
包括少荣和黎美你们俩也是,多互相了解,尤其少荣是长子,更要做出表率,好好和黎美相处。她是那么能干的女性,世间少有,多难得呀,完全可以在事业上帮助你很多,所以你更要珍惜她。我就看黎美这孩子很好,样样都是一流的,没的挑,这么完美的儿媳妇,上哪去找?黎美能进咱们家门,那真是林家的福分。所以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你们是长兄长嫂,我自然会更重视,那意味着代表着林家的未来,因而我十分看好你们,你们也千万别让我失望。”
林少荣心里一颤,并不想现在就定什么终身大事,一切都还不是时机。他就想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可是他还未开口,黎美却抢先说了话:
“请林伯母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太太见黎美说话痛快,态度明确,就十分喜欢,高兴地说:“好,好,很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还是你够大气,办事让我放心,我把儿子交给你,也就彻底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