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晋国这条漫漫的长路总算是抵达终点了,最后一晚我们在离边界很近的一个小镇上安顿了下来,刚到那个小镇的时候,许依然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笑容,那笑容既灿烂又深远,或许那是一种思乡的想念,又或是别的什么,但随着那笑容流露出来的同时我的心却陷入了深深的想念和凄苦,那份难以割舍的东西在我的心里久久的徘徊着,如千万只小虫子在嘶咬一样的难受。
许依然转过身默默的看向我,目光深遂,我微微一愣,冬日里的寒风夹着阵阵的清雪在微弱的阳光下把他衬托得格外明朗俊逸,那只断袖和下摆的衣袂随风飞舞起来显得更加的迷人,我的脸微微一红,赶紧避开那双黑眸,一转身却又迎上许默然若忍若离的双眸。
当晚许依然为了感谢夏莫远和夏莫悔的远送,在小镇上宴请了他们,小镇的条件不是很富足,所以酒席也只是些简单的家常菜,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却也美味可口。
酒过三旬,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一些醉意,面庞微微泛着红润,只有夏莫远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状态,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酒量。
夏莫远的冷静并非只有我一人看在眼里,许依然动了动微晃的身形,说道,“夏将军,真是好酒量,我们都醉了,你却独醒着,来,本王再敬你一杯,一路安马劳顿,真是有劳了。”说着对夏莫远稳稳的举起杯一仰而尽。
“王爷客气,下官职则在身理应如此。”夏莫远双唇微启,对许依然微一含首,接着说道,“雪月现在虽然贵为公主,但脾气和习性却有些娇惯,以后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王爷多多包涵。”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两道剑眉微蹙,隐隐的流出一分不舍和担忧。
“夏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可是要挑理了,雪月既已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的待他,将军尽可放心。”看上去已有几分醉意的许依然带着满身的酒气向我靠了过来,边说边拉起我的手,醉眼迷离的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又对夏莫远微微一笑,“怎么,将军还是不放心?”他话锋一转,似有几分不悦之色。
我抬眼看向夏莫远,见他的眉心似乎隐藏着几分不易查觉的无奈,心头一酸,百种滋味袭了上来,难道他是发现了我怀孕的事情,而为我担忧吗?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总是另人难以捉摸,而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不好受,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或是一种亲情的寄托。
“王爷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怎么会不放心王爷,只看你对雪月这份痴心,我们也会放一百个心,只是令妹远离国土,二哥心中有些不舍罢了,说到底,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来,王爷,小将敬你一杯,还请王爷赏脸。”坐在一旁一直不出声的夏莫悔突然把话接了过来,半笑着对许依然举起酒杯。看着面色菲红的夏莫悔我微微一愣,这家伙平日里只会捉弄人,没想到关系时刻还能起点作用。
“哈哈哈,说得好,来,大家同饮此杯。”许依然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刚才些许的尴尬,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借着酒醉将杯子与我的杯子轻轻的碰了一下,并没有看我,只轻轻的说道:“你少喝些。”
我的心一惊,他的话好怪,他不是希望我打掉这个孩子吗,可刚才的话却明明是在关心我的身体,也是在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默许了这个孩子?自嘲的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谢谢你的关心。”我轻声的回了他一句,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刚才的话终归是为我好,他没有回应,好象没有听到一样,只满脸醉意淡笑着。
酒宴还没散我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了房间,幽暗的室内只点了一根蜡烛,有些疲倦的我慵懒的向床头靠去,轻轻的吐了口气,一股淡淡的酒味立刻环绕在我的周围,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我的心头竟涌起一阵的酸楚,两眼中逐渐的模糊起来。
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思念竟从心底一点点的蔓延了上来,他还好吗?我在心里一次次的问着自己,同时手伸向自己的小腹轻轻的抚摸着,合上双眸,眼前却全是他的影子,揪得我的心一阵阵的疼,过了今晚我与他便更加的遥远了,相见更是不可能了,如今我已是晋国的郡王妃,而不是他的睿王妃了,就算是再有机会见面怕也是只能装做故人重逢,打破牙齿吞到肚子里了。
“谁?”一阵门响惊醒半醉的我,急忙擦掉眼角的泪水,难道酒宴散了,也太快了吧,向门口看去,一道黑影急急的关上房门,“小姐。”
“翠儿?”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熟悉的声音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心里既暖又惊,惊呼了出来。
“小姐,别出声。”那黑影急急的向我走来,借着烛火细看,果然是翠儿,高兴得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翠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如同见到了亲人一样,不顾一切的将翠儿一下子揽入怀中,紧紧的相拥着,再也忍不住的泪水顺着我的脸庞不断的流了出来。
“小姐,别出声,快松开我,赶快随我来。”翠儿急急的将我推开,心疼的擦掉了我眼角的泪水,拉着我的手就要向外走。
“去哪?”我茫然的问着她,翠儿一身黑色装扮突然出现在这里已经让我有分奇怪,现在又要带我走,我隐隐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别问那么多了,先随我来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翠儿拉起我的手向门口走去,看着翠儿神秘的样子,我的心早已狂跳不已,听话的跟在她的身后,顺着长廊向前走去,在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前停了下来,轻轻的敲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