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丞相大人又派人来催了,请娘娘皇宫角门一聚。”
雪梅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低身行礼。
“哎!”
沈犹欣缓缓叹了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的本意并非是让他成为宰相,谁承想竟然意外的让他成了宰相。下一瞬、嘴角扬起一抹诡异。
往往想让一个人摔得更痛。先要让他站的高些不是吗?
沈犹欣身立铜镜之前身着一身淡紫色的妃位罗裙,上等的刺绣显出了着此衣衫之人的位高权重。
“小主好了。”
身后给沈犹欣插簪花的雪梅,笑着朝铜镜里面的人点了点头,那女子的淡雅让她都有些嫉妒。
“走吧,便去会一会沈老爷这个丞相,看他如此急切到底是有什么话说。”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又跟着些许宫女太监,缓缓来到皇宫的一个小角门。
小角门被护卫从外面缓缓打开,漏出沈老爷那一副苍老的面容。
从门缝到角门大开,这对名义上的‘父女’互相直视着。
沈犹欣就那一刻突然觉得面前这个老人家好可怜,已经五十多岁了,若是在二十一世纪早就是每天悠闲的出去溜溜鸟,准备享受晚年之乐了。忽然有一种不计较以前发生的事与沈老爷同仇敌忾的想法,可是来自肉身记忆中的恨意,又让她不能忘却那以前种种,刚刚的想法在下一瞬,烟消云散。
“臣参见娘娘。”
沈老爷低身行礼,都已经学会以臣自居了,真是学得快啊。
“丞相不必多礼。”
沈犹欣几步走上前去,亲手将其扶起。
沈老爷脸上突然显出了笑容、要知道这是以前沈犹欣最想得到的奢侈品。可怜的沈犹欣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一丝父爱,从来不知道父亲到底有什么用、拿到就只是每天骂她?任由姐姐和沈夫人欺负她?
这样的父亲、不要又有何不可?
“老臣从没有想到,会有一天欣儿你会如此对我,简直不敢想。”
沈老爷看着面前的沈犹欣,言语中有些激动。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十几年来我却一直都在记着您是我的父亲,一刻也不敢忘怀。父亲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却全然不曾入心过,只是父亲对我的好,我却不敢忘怀。”
沈犹欣小声的呢喃着,眼角缓缓溢出了泪水,想起了在二十一世纪的母亲。
“我儿能这么想,真叫臣惭愧。”
沈老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低下了头。
“既然我都不曾入心,父亲又何必再去在意那些往事呢。”
沈犹欣语气柔软多了,同上次回家访亲,好似不是一个人。
“哎!看来往日种种,皆是微臣错了,你毕竟同你生母不同,臣却一直以为娘娘同她一样,誓要将微臣至于死地。”
沈老爷一脸的惭愧让面前的沈犹欣觉得恶心,往日的事到底因为什么明明大家心中的好似明镜,何必再如此装模作样。
“呵呵!丞相说的极是。”
沈犹欣故作笑意低身行了一个礼,按理说他是丞相,她是皇妃,二人相比丞相的位置要更大一些。可行礼之事,沈犹欣却是极不愿意的。
“娘娘如此,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怎么受得起娘娘的礼。”
沈老爷也急忙在一边低身行礼,二人一起低身,互相行礼,看着倒有些有趣。
“二位这是在干吗?”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惹得二人抬眼望去,急忙跪地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墨夷凌直径走到沈犹欣身边,将其扶起,脸上满是埋怨。
“笨蛋妃子,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我多礼吗,怎么还如此生分。”
墨夷凌的话让面前的沈老爷先是一惊,随后面露常情,皇上和沈犹欣说话,竟然以‘我’自称。他虽然刚刚步入朝廷,却也早就听说过,当今圣上在瑶贵妃面前以‘我’自居,不想今日在沈犹欣面前亦是如此。可见皇上是有多宠爱沈犹欣,如此下去只怕日后皇后之位,也早晚是欣儿手中之物。
“丞相还愣着干嘛,快快起身吧。”墨夷凌朝沈老爷摆了摆手,随手将沈犹欣搂在怀里,嘴角得意的笑着。
“微臣多谢皇上。”
沈老爷福好衣衫,缓缓站起。
墨夷凌看了一眼一边的沈犹欣,又扫了一眼沈老爷。笑着问道:“丞相,你可知道你能坐上这丞相之位是借了谁的光?”
沈老爷额间隐隐冒出细汗,这问题问的好巧妙,抬眼扫了扫沈犹欣。沈犹欣用眼睛打量了一眼一边的皇帝,沈老爷笑意更浓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然是依仗我主万岁,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老爷边说着便双膝跪地,再一次行礼。
“快起来,你看你们父子两个怎么都一个样子,说着说着就跪下了呢。”墨夷凌笑着摆手,一边轻抚着沈犹欣的墨发,见沈老爷起来了,挑起一侧眉。“你要知道,你能够做到丞相的位置,并非是依仗朕,而是爱妃的面子。”
此话一落,沈犹欣立刻收起笑容,一脸的哀愁,盯着面前的墨夷凌,不知该如何言语。
“怎么?朕说这话,爱妃不高兴?”
墨夷凌的话使沈家父女都有些胆怯,两个人都眉头微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良久、沈犹欣嘴角硬挤出几分笑容,推开了墨夷凌的怀抱,低身跪在一边。
墨夷凌想要上前搀扶,沈犹欣去用手止住了,一双清澈的墨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墨夷凌。
“皇上是在怪罪臣妾什么?还是妾身做什么让皇上不高兴了呢?皇上何必出此言语吓得妾身父女二人不敢言语、父亲本就是一届秀才,未经官场,并不会察言观色。而皇上喜怒不形于色,举止过心,妾身父女二人自叹不如。只是两颗痴心而已,一颗心希望能留住皇上的人,一颗心希望能留住皇上重视的心也好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沈犹欣这一番言辞,让面前的墨夷凌呆了呆,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怎么就引出她这么多所以然来?
“那爱妃你,是想留住朕的人?还是想留住朕的心?”
见墨夷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沈犹欣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妾身想留住皇上的人。”
墨夷凌不解的问:“这是为何?”
“妾身能留的住皇上的心么?只叹红颜易老空白头、窗前花依旧。”
沈犹欣一抬眼正好对上那一双炽热的眼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中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