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淮安王怔了怔,点了点头。话说到这,他就不好再问什么了。
“既然如此,两位的苦心在下心中也明白,不知明日何时早起,在下也好送送。”
“这就不必,明日三更我姐妹二人就要赶路了。”
“这么早?回国都至于这么急么?”
淮安王几丝疑问聚在眉间,三更就走何故这么慌忙。
“皇上召我二人明日天命午时之前赶回国都,我二人怎么干怠慢呢。”
探龙浅笑着,将此事越描越真。
“皇上到真是体恤臣民啊,刚刚在梅城县劳心劳力的办完案子,还要天不亮就赶回京城。”
淮安王的话语一样,牢骚之意极重,大有挑拨离间之意。
“王爷玩笑了。”
探龙说完便举起酒杯敬向淮安王,追凤在一边不语也随着举起手中的酒杯。
三个人喝酒吃菜,探龙随有事有意克制少喝些酒,却还是禁不住淮安王的劝说,况且她心中也是正有假作醉酒之意,怎么能不顺水推舟。
酒过三巡之后,桌面上杯盏狼藉,探龙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声连连不断。
“探龙这是怎么?何故如此伤怀?”
淮安王坐在一边酒虽多了,可是心中明白,以为面前的二人喝多了,又见探龙长吁短叹自然忍不住想套出些话来。
“哎!在下与淮安王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却将你视为知己。我与妹妹本就是女儿本应安安稳稳呆在家中,却因为是成长环境每天要被迫学很多东西。即便现在都已经是现在的名声了,还是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要不是因为......”探龙刚要说些什么却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早就带妹妹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哎,免得她和我受这一份罪!”
“探龙到底有何难处,何不说出来,看在下可否能帮你一臂之力呢。”
淮安王言语如羽柔轻,两个女子竟成了国中两个‘第一’,岂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哎!皇上终究有东西牵制住我姐妹二人,在做挣扎也无用,任由天命便罢了。”
探龙眼神黯淡,低眼盯着面前已经栽倒的酒杯,装出几分无奈。
今晚之事,她怎可演砸?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你既然视我为知己,又何必遮遮掩掩。若是在下有能帮的,定不会坐视不管。”
淮安王自认为心中清楚,哪里知道他自认为自己设的局,可他又何尝不是身在局中呢。
“青光寺几年前突然多了一个老和尚,淮安王可知是谁?”
探龙苦笑,一句话说尽了心中假作担忧的根源。
“青光寺、难道皇上他?”
淮安王有些明白了,青光寺多了一个老和尚,是她们两个的父亲被皇上掌握了。
此一刻一边的沈犹欣已经在小声的抽泣了,让一边的探龙听见心中一惊,这丫的戏做的也太全了吧。
“这......”淮安王站起身来,思虑了一会,良久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太过分了,你们二人是姑苏城的功臣,皇上怎么还做出这种事未免也不像话了些。”
“王爷不必动怒,我二人早已习惯了。”
探龙见此情景,也应该说些话漏出牵出尾声,若是在抱怨下去,恐有不好。
“却也无妨,此事本就与你二人无关,本王却也看他不惯。男儿家江山社稷怎能保守不惯?长年躲于后宫,重美色。有的地方百姓民不聊生,本王奏本赈灾,他却说与他何干!”
淮安王心中想借着酒醉之话,露出篡位之意,却也不可一点点都说,蜻蜓点水先试试这水。
“哎!我姐妹二人怎么能不知,那些日子为了办案隐藏于后宫,倒也是把一切看在眼里。只我二人终究是女子,又能怎样,俗话说的好,劝君也终究是要有个度的。”
淮安王的意思探龙心中怎么会不知,只是装作糊涂,叹息着。
“这等昏君、不侍也罢!”
淮安王一句话让面前姐妹二人都呆住了,心中暗笑,终于等到正题了。
姐妹两个都愣愣的看着面前男子不语,此时此刻不说话才是明智的选择,才能彰显出两个人的冷静和惊讶。
言多必失。
“不满两位,在下正有谋反之意,如此昏君何必还一心听命于他?”
见他信誓旦旦一脸认真的样子,一边探龙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道:“王爷是醉酒了吧,这话你我之间说说只当玩笑过去就算了,王爷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
“在下认真的!”
淮安王侧眉轻挑,紧紧的盯着面前二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坚毅。
“万不能胡来。”
一直沉默的追凤终于开口说话了,抬眼看着面前的淮安王,心中好像打碎了五味瓶。
他虽然上了圈套可同时也步入了死亡的深渊。
她若是此次赢了,那么他就要死了。踩在森森白骨上得到名利与荣耀,是她心中的意愿吗?
“欣儿、看你如此受苦,我心不安。”
淮安王转眼看向不远处的那一袭面纱,竟不知隔绝了多少妖娆几分秋色,抬手举起桌子上的酒杯猛地喝了下去,
“王爷不必如此,在下命该如此注定沦为木偶,何必劳王爷烦心。”
沈犹欣浅浅摇头,有些事情,心中明白,却不想让面前的男子丧命。
曾经那街角的挑逗,却也并非无心,而是那一抬眼间心悸动了下。
“欣儿怎么这么说?不是曾和你说过了吗,我不会放你在宫中的,如今知道了你是被逼又怎么能视而不见?欣儿跟我吧,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我来养你。”
淮安王语气认真丝毫没有玩笑之意,一句‘我来养你’包含多少情谊,几分勇敢。
你悲伤时,我肩膀借你。你哭泣时,我拥你入怀。你寒冷时,我褪衫相送。你饿时,我端羹相迎。
“我怎可以!”
沈犹欣沉沉的低下了头,桌下的双拳紧握。
淮安王的话,让她的心紧了紧,他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将他送入地狱?
本想套出淮安王的话,可是不想淮安王只是露出了这个意思,并未有要留下二人的动作,这倒让追凤探龙心中纠结了好一阵子。三人杯来盏去,酩酊大醉。
次日沈犹欣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再看看周围,还是身在淮安王府,沈犹欣心中一喜,他虽并没有什么示意,却直接把她们两个强行的扣下了来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快速的冲进房间!
怎么回事?
沈犹欣定眼观瞧着,却发现黑影没有恶意而是故意来找她的。
“你是什么人?”
沈犹欣眉头微皱,淮安王府怎么还会有人能随意进出。
“既然淮安王叛乱心思已有,皇太后命你立马私自杀掉淮安王以免后患。”
男子脸上但这面罩,语气沉稳。
“什么!”沈犹欣心中一惊还没有丝毫准备。
“皇太后已经将瑶妃召回宫去,至于她的死活都取决于你怎么做。”
男子话毕转身离开,身后沈犹欣的问话,他好像听不见一样。
沈犹欣呆坐在一边看着桌子上男子刚刚留下的那一小包药粉,手臂微微颤抖。
难道只能这样不可了吗?
“追凤大人,王爷请您去前厅吃饭。”
门外传来小丫鬟恭敬的声音。
沈犹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瑶妃远远要比别人重要的多吧,随手将桌上的药粉收好,同小丫鬟一起来到前厅。
淮安王正备好了饭菜,坐等着探龙追凤来,见她来了,急忙起身迎了过去。
“怎么就欣儿自己来了,探龙大人呢?”
淮安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浅浅一笑问其缘故。
“她今日有些不舒服,正在房间忧愁,违背了君命该如何回去交差。”
沈犹欣盈盈一笑,缓缓坐到桌子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面前人的眼睛。
“欣儿跟我吧,我们一起反了这个昏君,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淮安王也跟着做到了沈犹欣的身边,将酒斟好放到她面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好。
“你喜欢我什么呢?”沈犹欣眉间微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非要说出点喜欢什么还真是有些饶舌,可能就是因为你是你吧,所以喜欢你。”
身为王爷,他还不太习惯说些甜言蜜语。
“那么王爷、干了这杯吧。繁琐的往事,今后的种种,都在随这一杯烈酒一起,散了吧。”
沈犹欣抚好耳边的乱发,轻轻的端起酒杯,眼底满是爱意。
淮安王如何能受得起她的诱惑?不是因为她多好,她多美,只因她是她。
那个舞台上如一朵妖媚红莲般的她。
那个街角边挑逗他如谪仙般洒脱的她。
他如何能抵挡得住。
“那么欣儿喜欢我吗?”
他轻放酒杯,脸颊上攀上几丝红晕。
“喜欢。”沈犹欣回答的很快,好像没有犹豫一般。
“真的吗?”淮安王自己也不太敢相信。
“可、”沈犹欣缓缓站了起来,转身向门外走了几步。道:“本宫先是墨夷凌的瑾妃,然后才是你淮安王的欣儿。”
话毕、走出前厅,身后桌上的男子口角溢出鲜血缓缓栽倒在地上。
那一刻她心中可曾有过一丝丝的隐痛?
几天后,街上人们都在议论着淮安王府那一场诡异的大火,竟然将淮安王府烧的干干净净。当然话题总是不会单调,还有一件喜事。姑苏城新立皇后,普天同庆。
诺达的凤鸾殿上随着优雅的乐曲,小太监的一句礼毕,是凤位上的女子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转头同一边的瑶妃点了点头。
瑶妃眼底闪过了丝丝哀伤,众人都以为沈犹欣现在风光无限定会很得意,只有她知道前几日夜里沈犹欣是怎样的无声抽泣。
皇后礼成不久,宫中蓉贵妃与妙妃二人以以下犯上之名被打入冷宫。
皎洁的月亮挂在空中,沈犹欣坐在窗前沉眼看着,皇上今晚被她推到瑶妃那去了。想起淮安王轻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踩在他的鲜血之上走到了今天。
人啊、终不能胜天!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