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香水榭,慕容家在一座岛上上建的一座小楼,是参合庄到无锡城水路的必经路口。虽是路口,因阿朱常在此小息,也就只有慕容复了了几人可以在此歇脚了,平时因此也就显得十分静谧。
然而今个,却不同。
小船越划越近,阿朱忽然低声道:“阿碧,你瞧,这样子有点儿不对。”
阿碧点头道:“嗯,怎么点了这许多灯?”轻笑了两声,说道:“阿朱阿姊,你家里在闹元宵吗?这般灯烛辉煌的,说不定他们是在给你做生日。”
阿朱默不作声,只是凝望湖中的点点灯火。
慕容复远远望去,见一个小洲上八九间房屋,其中两座是楼房,每间房子窗中都有灯火映出来,他心道:“阿朱所住之处叫做‘听香水榭’,阿碧的叫‘琴韵小筑’。不过这听香水榭中处处红烛高烧,想是因为阿朱爱玩热闹。”
小船离听香水榭约莫里许时,阿朱停住了桨,说道:“公子爷,我家里来了敌人。”
慕容复尚未答话,王语嫣倒是吃了一惊,道:“什么?来了敌人?你怎知道?是谁?”
阿朱道:“是什么敌人,那可不知。不过你闻啊,这般酒气薰天的,定是许多恶客乱搅出来的。”
王语嫣和阿碧用力嗅了几下,都嗅不出什么。慕容复倒是闻得出一股香味,然而他能辩得出的只是少女体香,及一股混合的花香,别的也就与常人无异。
阿朱的鼻子却特别灵敏,说道:“糟啦,糟啦!他们打翻了我的茉莉花露、玫瑰花露,啊哟不好,我的寒梅花露也给他们糟蹋了……”说到后来,几乎要哭出声来。
此时慕容复也大是奇怪,他可不知道阿朱还有这样的本事,问道:“你眼睛这么好,瞧见了么?”
阿朱哽咽道:“不是的。我闻得到。我花了很多心思,才浸成了这些花露,这些恶客定是当酒来喝了!”
阿碧道:“阿朱姊姊,怎么办?咱们避开呢,还是上去动手?”
阿朱道:“不知敌人是不是很厉害……”
王语嫣道:“不错,倘若厉害呢,那就避之则吉。如是一些平庸之辈,还是去教训教训他们的好,免得阿朱姊姊的珍物再受损坏。”
慕容复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这帮蠢女人,没看到公子爷在边上吗,要的这样避强欺弱?“直接驶过去就是了,何必这般生事?”
阿碧拍手笑道:“是极,是极!有公子爷在这。”
阿朱木桨一扳,便向东边划了渔舟向听香水榭驶去。
渔舟缓缓驶到水榭背后。只见前后左右处处都是杨柳,但阵阵粗暴的轰叫声不断从屋中传出来。这等叫嚷吆喝,和周遭精巧幽雅的屋宇花木实是大大不称。
慕容复走来,听到小榭里一厚重声音说道:“公子只须将经文图谱一无遗漏的写出来,小僧自己绝不看上一眼,立即固封,拿去在慕容先生墓前火化,了此宿愿,便即恭送公子回归大理。”
复又闻到“鸠摩智大师,你这番话是骗不倒我的”。
慕容复心想这应该就是原著中的吐蕃国师鸠摩智和大理段誉了。没想到,这般就来到无锡了,当下朗声笑道,“原来是吐蕃国师鸠摩智大师法驾亲临,在下有失远迎了,恕罪,恕罪!”
“阿弥陀佛,原来是慕容施主当面。”
“大师有礼了,不知此次大师前来有何指教?”
“小僧此次是来践约的。小僧当年多受慕容老先生恩德,与其有约,要借得段氏六脉神剑经去给他一观。此约未践,一直耿耿于怀。幸得这位段公子心中记得此经,无可奈何,只有将他带来,好让小僧不致失信于故人。”鸠摩智双手合什道。
“哦,大师与家父有约,复寡闻浅陋实在不知,这位想来就是段公子了?”虽是疑问,慕容复话语里却极是肯定,说着看向段誉。
只见此时段誉一脸呆相,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噫,张口结舌,便如身在梦境。
他一见到那位小姐,耳朵中“嗡”的一声响,但觉眼前昏昏沉沉,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若不强自撑住,几乎便要磕下头去,口中却终于叫了出来:“神仙姊姊,我……我想得你好苦!弟子段誉拜见师父。”
原来王夫人和王语嫣母女二人下得船来,进了屋内,恰恰被段誉瞧见。王夫人母女具是身穿鹅黄绸衫,衣服装饰,竟似极了大理无量山山洞中的玉像,忍不住叫了出来。
阿朱和阿碧见他一会儿向王夫人目不转睛的呆看,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盯着表小姐猛瞧,实在无礼之极,心中都连珠价的叫苦,连打手势,叫他别看,可是段誉一双眼睛就盯住在王语嫣脸上。
眼前这少女的相貌,便和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全然的一般无异。那王夫人已然和玉像颇为相似了,毕竟年纪不同,容貌也不及玉像美艳。但眼前这少女除了服饰相异之外,脸型、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肤色、身材、手足,竟然没一处不像,宛然便是那玉像复活。
他在梦魂之中,已不知几千百遍的思念那玉像,此刻眼前亲见,真不知身在何处,是人间还是天上?
那少女还道他是个疯子,轻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惊道:“你……你……”
段誉站起身来,他目光一直瞪视着那少女,这时看得更加清楚了些,终于发觉,眼前少女与那洞中玉像毕竟略有不同:玉像冶艳灵动,颇有勾魂摄魄之态,眼前少女却端庄中带有稚气,相形之下,倒是玉像比之眼前这少女更加活些,说道:“自那日在石洞之中,拜见神仙姊姊的仙范,已然自庆福缘非浅,不意今日更亲眼见到姊姊容颜。世间真有仙子,当非虚语也!”
“段兄,段兄”唤醒了段誉后,慕容复又对着大和尚说道,“大师,家父早已离世多年,在下不便打扰。再者墓前焚烧活人,有伤天和,恐怕我父有知,也是不愿。大师休的再提。”
那鸠摩智前些年早已同慕容复交过手,却是不敌,此时见得慕容复不欲,知晓自家是没有希望获得六脉神剑的秘籍后,到也是放了下来,只听得鸠摩智问道“即使如此,小僧此行已是践约,自听主家安排,悉听尊便就是。不知慕容公子这是去向何处?”
慕容复正待回答,又传来了一阵喧闹,混合着刀剑声。
“谁?哪里来的奸细?装得鬼鬼崇崇的,想干什么坏事?”慕容复几人尚未到前就见一花白胡子长至胸口身材魁梧雄伟的老者,喝道。
慕容复觉得好笑,到了自己地盘,居然还不知自己是谁?
那老者受不得讥笑,隔了好一阵,那魁梧老者才问:“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阿朱笑道:“我是这里主人,竟要旁人问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岂不奇怪?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老者点头道:“嗯,你是这里的主人,那好极了。你是慕容家的小姐?慕容博是你爹爹吧?”
阿朱微笑道:“我只是个丫头,怎有福气做老爷的女儿?阁下是谁?到此何事?”
那老者听她自称是个丫头,意似不信,沉吟半响,才道:“你去请主人出来,我方能告知来意。”
阿朱道:“我们老主人故世了,阁下有何贵干,就跟我说好啦。阁下的姓名,难道不能示知么?”那老者道:“嗯,我是云州秦家寨的姚寨主,姚伯当便是。”
阿朱道:“久仰,久仰。”姚伯当笑道:“你一个小小姑娘,久仰我什么?”
王语嫣上前道:“云州秦家寨,最出名的武功是五虎断门刀,当年秦公望前辈自创这断门刀六十四招后,后人忘了五招,听说只有五十九招传下来。姚寨主,你学会的是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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