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说到那王典吏,他昨夜时分,其实就已经是不曾停留在这赤枫城里了。
昨夜晚风徐徐,王典吏半闭着眼睛,脑海里思潮澎湃。
自己跟随公孙羊数十年来,无不是勤勤恳恳,哪一件事不是完全按照县尹的命令做的?
但是最近一系列的事情,简直是让王典吏感觉自己瞎了眼,数十年追随的县尹公孙羊看起来没有半点人性。
自己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位独子王寒食,居然就这么被县尹公孙羊所庇护的钟善言给谋害了……
“杀人者,钟善言……”
记忆中的惨景仿佛历历在目,王典吏想到这里,简直不能控制自身情绪,浑浊的泪水无法抑制的滚下,面目越发的狰狞起来。
“血债血偿!……钟善言,就算你背后有县尹庇护,老夫要誓必要你来偿命!……”
略显休息了片刻,王典吏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恐怕目前就是他想要借助他人的力量,来帮助自己完成绝对的复仇,也是不可能不现实的。
毕竟,他不过是大燕国边境小城的一名小典吏罢了。
目前来看,想要击杀现在参加武道大比的钟善言,就势必要用不可阻挡的力量来下手,否则的话,光是暗杀武道大比参赛者的名义,就已经能够让一些无能之辈畏惧,从而不敢动手了。
缓缓睁开自己眼睛,王典吏思索了片刻,一股凉风从窗外袭来,吹得他遍体发冷,不禁微微的打了个寒颤。
良久,王典吏的神色渐渐坚定起来,随之冷冷地自言自语道:“……罢了……只要能够成功复仇……就算是伤及无辜又有何妨?……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也……哪怕要这满城赤枫城人陪葬,我也要那钟善言血债血偿!”
想到这里,这王典吏也不再犹豫,立刻顺手拿过一件大衣,就势披在身上,朝外走去。
……
赤枫城外、翠屏山上的河堤处。
神情森森的王典吏,独自一人宛如鬼魅一般,久久无声无息的站在那河堤上,沉默不语。
“……算算这赤枫城周围河堤,恐怕就是这处最为重要险峻吧……”
有些目然的王典吏,望着脚下的被自家布置好的河堤,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怨恨,淡淡的开口道:“只需要等着我用威力惊人的墨家之物……将其他处河堤一起布置好……到时候,等那武道大比刚刚结束的瞬间,一切便要结束了。”
“哎……想我王典吏……勤勤恳恳为这赤枫城辛劳多年……万万想不到……最终还要亲手毁灭它……”
“现在这世道……七大战国耸立,武帝坐鼎神州……虽然说不比上以前的东夷帝国……但是现在生业频繁……到也未尝不是好人间……”
静静地思索了片刻,那王典吏轻轻一叹道:“罢了……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时,夜间的一股寒风迎面袭来,冷意也越来越重,王典吏微微眯起眼睛,望着脚下甚至更远处的河堤,冷冷一笑道:“……好大风!……”
说完,王典吏转身沿着此处河堤,渐渐的朝着别处河堤行去。
对于王典吏来说,自己独子王寒食的惨死,或者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是导致他哀大莫于心死的原因。
即使是拉上整个赤枫城的无辜旁人陪葬,王典吏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要借此混乱亲手杀了钟善言!
血债血偿。
这是一位父亲的疯狂。
翠屏山间,寂静一片。
……
再看钟善言所在的擂台上,那位名叫候雨单的壮年男子颇有些成熟稳重,长的也是不丑,有点英俊。
但是,这候雨单有些英俊的容貌,却是不同于那贵公子钟天宇的丰神俊朗,也是不同于那一流天才吴宏亮的白衣飘飘。
候雨单的成熟脸庞,其实是那种刚好五官得体的精致,比方说剪去他的那抹络腮胡子,就会使得他本人的成熟气质有些降低。
跳上擂台之后,这候雨单不紧不慢的走到钟善言面前,淡淡的行礼后,开口道:“在下候雨单,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还请多多指教。”
“你好……我叫钟善言……指教实在谈不上,顶多算是相互切磋吧。”
微微一笑,钟善言不卑不亢的看了看对方,坦然而又自信开口道。
闻言,那壮年男子候雨单眉头一动,他原本只不过是略显得客气客气,没想到钟善言还会是这幅轻松自信地态度,这让候雨单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过,转瞬之间的时间而已,候雨单就已经将这种不安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对于候雨单来说,今年这次的武道大比可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从小到大,整整三次武道大比,武道修为达到淬体境七重天的他,平时在众多武者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但是奈何时运不济,次次都是在最终的决赛中被对手击败,终究只能是黯然的下场离去。
而现在来说,对于年纪越来越大的候雨单来讲,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可以前往王都武院修行的资格,以及获得凡级灵器的丰厚奖励的机会,恐怕就是今日的武道大比了。
“候雨单!……你必须要努力啊……真的没有机会了。”
一想到自己的年纪,这略显成熟的壮年男子,就是不由得将五指紧紧捏住拳头,神情更是焦躁不安。
“你们看看那六号擂台啊……嘿嘿……好运气的钟善言……对决历年名落孙山的候雨单……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啊。”
钟善言他们二人擂台下面,不少认识他们的武者笑嘻嘻的伸手指指点点着,议论纷纷。
“依我看……恐怕是钟善言的胜率要大一点吧……”
围观议论的武者里,一位可以说是他手下败将的武者—武痴刘勇,沉着冷静的朝着身边众人开口道。
“拉倒吧……我看刘勇你是被打趴了吧?……一个淬体二重天的家伙,就算是凭着好运气走到这里,也是绝不可能赢了我家候哥的!……要知道,我哥哥可是在今年晋级了淬体七重天的!”
人群中,那壮年男子候雨单的弟弟候季,冷冷地撇撇嘴,很显然对刘勇的话不以为然。
武痴刘勇懒得理会对方,不亲自和那钟善言交手交手,单纯以武道修为来比较,绝对是会吃暗亏的。
武者们议论纷纷之际,钟善言和那候雨单已经开始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