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腾也被这神秘古怪的人震慑住了,一时间两人都没敢轻举妄动。寒风忽起,那人黑袍被风吹得飘起,呼呼作响。
本来海腾以为那黑袍会先动手,未料到黑袍居然会是这般状况,就这么一直背对着海腾,如此海腾也不知做什么好了,甚至有点心虚。
本来话到喉头海腾硬是没讲出来,气氛竟然有些尴尬,这时铜铃响起,黑袍还是先动身了,他似乎不对海腾感兴趣,骑着马就要离开。这时候僵持的气氛被打破,海腾对那人喊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黑袍闻言又站住了,说实话,海腾心底对这人似乎有些忌惮,主要是这黑袍往外散发着的特殊气息,让人心悸。一种神秘,邪魔,充满未知恐惧的气息,这是海腾之前从未见识过的。
黑袍似乎镇定的很,被海腾叫住虽然站住了,但还是没什么表示,依旧是背对着海腾,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海腾先动手。
海腾捏着手里的短箭,稍稍用了用力,犹豫片刻,终于决定先动手,一来这黑袍滥杀无辜,本就该杀,二来两方对峙,海腾倒处于被动。
“得罪了!”海腾手中的短箭随着口里的三个字一同飞速射了过去,但是黑袍却没有躲闪,准确来说是海腾没见到他躲闪,而短箭竟直接穿透黑袍飞了过去。海腾未料到此人诡异如这般,噌的一声,宝剑出鞘,横在胸前,准备和黑袍交手,但是事情又一次出乎海腾预料。
黑袍似乎像被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招惹一般,似乎并不在意海腾刚才的攻击,甚至都没有侧过脸来,似乎又有离开的意思。
这样一来海腾确实不知所措了,这黑袍行为几次三番不合常理,如此海腾更加忌惮这黑袍了,似乎黑袍已经高深到不愿理睬海腾这样水平的角色了。
正当海腾再一次感到气愤僵硬尴尬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的从街道一边房顶闪到另一边,海腾闻声看去,那人却径直朝海腾过来了。
海腾两眼放光,眼前竟然是玄灵!
玄灵见到海腾也是满脸喜悦,但是她示意海腾不要声张,又指了指一边的黑袍。
海腾猜到了玄灵大概的意思,又看向黑袍,黑袍似乎今晚心情特别好,即便是海腾这样冒犯他也没有杀人的意思。玄灵走到海腾旁边,低声说道:“你果然清醒过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了。”
原来玄灵那天离开海腾,独自去见了张方灵,报告了路上的见闻,顺便又专门拜访了飞云生,想请教飞云生救海腾的法子,不料飞云生却说海腾的事情不需多虑,自有人救他。然后飞云生救让玄灵到这首阳城来,说是这里有个大麻烦。
一路上玄灵也差不多了解到了这首阳城的情况,说是有个邪魔肆意杀人,专门夜间出现,行如鬼魅。玄灵到这首阳城已经有两天了,昨天玄灵就暗中寻找这黑袍的踪迹,本以为黑袍会对自己动手,但是玄灵却感觉黑袍并没有路人传说的那么暴戾,好像黑袍也出了什么状况。
玄灵昨晚跟了黑袍一晚上,发现黑袍只是在这家客栈门前经过一趟,别的坏事也没干,玄灵拿捏不准,准备再多观察几天,今天晚上玄灵照常跟踪黑袍,不料却见到了海腾。
海腾虽然有许多事情要问玄灵,但是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这个黑袍,海腾玄灵两个站在一起,静静地观察着黑袍的动静。
客栈里那个小二没敢睡觉,海腾听到铜铃声之后就跑出去,然后就和黑袍静静对峙,没什么动静,店小二不知海腾和黑袍谁死谁伤,就壮着胆子从窗户探出脑袋往下看,猛地看到一个黑衣骑士站在下面,却当即吓得胆裂,大叫一声。
黑袍听到小二的喊叫,似乎杀心又起,海腾和玄灵也被小二的喊叫惊了一跳,这时突然看到黑袍犹如一块黑纱,忽的飞上客栈楼上,店小二一声惨叫,呜呼哀哉了。
海腾玄灵见状立即持着兵器跳上楼去,还没落脚,就听得一串铜铃声,黑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马上,骑马跑开了。
海腾两人来不及细看小二尸体,立即追了上去,黑袍胯下之马不知是何方名种,竟如夜风一般,不见踪影,幸而有铜铃声做信号。
两人循着铜铃声一路追去,竟然追出了城,一直来到城外五六里之外的一处空旷田地里,城里人逃难的时候把城外庄稼全都粗收了一遍,如今庄稼地里一片狼藉。
那黑袍站在庄稼地里又是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故意将海腾玄灵二人引到此处,海腾玄灵片刻便跟了过来,见到黑袍仍旧是之前那副模样,海腾心中一阵火起,举剑骂道:“何方孽贼,在这里装神弄鬼,看起来像个模样,却是个贱贼鼠辈,你引我们到此又是什么企图,若是找死,我这就成全你!”
玄灵在海腾骂人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黑袍,她发现黑袍似乎对海腾的辱骂有了反应,黑色袍衣之下,黑袍这人似乎有些颤抖,玄灵心想可能是黑袍愤怒难当,气的发抖吧。
海腾骂完见黑袍还是没有反应,索性快步冲到黑袍前面一步远的地方,提剑便要刺,玄灵看在眼里,心里一紧,连骂海腾鲁莽,正要阻止,却见到海腾的剑停在空中,连人带剑都定着不动了。
海腾脸上尽是惊讶恐惧之色,玄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了过去,当她看到眼前的黑袍,也和海腾一样愣在原地,脸上尽是惊惧之色。
黑袍面朝海腾,而海腾背对月亮,月光正照在黑袍脸上,在黑袍兜帽之下,是一张极度扭曲痛苦的脸,即便如此,海腾和玄灵还是轻而易举的认出来那造孽万恶的黑袍竟然是简诚!
海腾和玄灵瞠目结舌愣在那里,简诚,确切的说应该是黑袍,整张脸涕泪横行,极度痛苦,嘴巴,眼睛怪异的扭曲着,似乎满是痛苦却发泄不出来。又像是极不情愿的被背后的东西强制控制着,此刻面对海腾玄灵,痛苦的表情里更添加了一分喜极而泣的感觉,海腾和玄灵看得浑身冷气直冒。
黑袍身子定在马背上,除了脸露在外面,全身都被黑色长袍覆盖着,束缚着。许久,海腾慢慢放下手中长剑,一步步往后退去,玄灵则低下了头。
从神像城出来之后,夜猫子六个人只有玄灵完好无损,亲眼目睹了全过程,这所有怪异,恐怖都和神像城那次经历脱不开关系。
海腾把剑插在地上,他此刻也是极度迷茫,痛苦和不解。按理说海腾昏迷之后复苏,遭此经历应该不是这番表现。因为海腾此刻才明白过来之前他认为是做梦的经历极有可能正在成为可怕的现实。
在海腾奉命前往神像城之前几天,他一直感觉心神恍惚,眼前总是雾蒙蒙的。一天晚上,海腾正在住处休息,白天的时候海腾收到张方灵的命令,命他赶往西疆待命。夜猫子经常接到张方灵这种命令,一般而言,只要是在边疆集结,那就意味着要执行境外的任务。
当夜,海腾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只想睡觉,距离命令要求的集结时间还有三天,海腾粗算了下完全足够赶到西疆,于是就找家客栈睡了一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海腾隐约听到有人呼唤他,海腾起身走到房间窗户处往外看,就看到外面站着五个人,海腾头昏脑胀的困意十足,只感觉那五个人就是夜猫子其他五个成员。海腾心想他们怎么这深更半夜的找到自己干什么?于是就从窗户跳下,夜风寒冷,竟然吹得海腾打着哆嗦。
“你们怎么过来了?”海腾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
眼前的五个人置身于朦胧雾气之中,臣信和寒卧站在前面,玄灵站在简诚明日身后,他们五个人神情怪异,但是海腾头脑昏沉,完全没心思多想。待走的稍近一点,就看到臣信和寒卧两人面若黄蜡,嫣然一副死人模样。
海腾心底一凉,再看玄灵,却见玄灵紧闭双唇,眼睛不停地使着眼色,面色恐惧。海腾意识到了不妙,这时候简诚和明日忽然消失在雾气中,而臣信和寒卧本已枯黄的脸忽然诡异的笑开了,笑的毫无声息,转身从玄灵身边擦身而过。
海腾由心而发一阵莫名恐惧,眼前只剩下闭口不言的玄灵,海腾心中急切,正要开口去问,却见玄灵眼睛里忽的一种绝望的眼色,也转身离去了。
海腾脑袋突然疼痛异常,似乎要从中间炸开了,他坚持着再去找玄灵他们五人,却什么也看不到了,周身全是越来越浓的雾气,海腾心中一股烦躁顿生,就觉着天旋地转,昏倒下去。
第二天中午,海腾这时才从梦中惊醒,这才意识到昨晚那一幕可能是做梦,但是梦中的场景却历历在目,仍然让海腾心有余悸,随后海腾觉得头脑说不上来的清晰,当时海腾没想太多,就把它当成简单的梦,中午吃饭之后,就收拾行囊继续赶路了,再之后海腾他们六个便遭遇了从未遇到过的惊险和损失,一个空死的神像城几乎要了他们六个人的命。
现在眼前的简诚直接勾起了海腾脑海中潜藏着的那个噩梦,海腾感觉到那个噩梦可能正在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