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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挫折

第二天是礼拜六,马小跳拉上郭大宝就去了红星商贸,远远地就看见招商中心的牌子,可走过去一看,大门紧锁。马小跳纳闷,广告上明明写着节假日不休息的啊。  他俩只好耐着性子等,差不多快十点了,才有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说说笑笑地过来开了门。马小跳两个赶紧热切地凑上去,还没开口呢,人家眼一瞪:“哪儿来的毛孩子,去去去,一边玩儿去。”伸手就去赶他们。  马小跳赶紧解释:“叔叔,我们不是来玩儿的,是来租商铺的。”  “租商铺?”那人怀疑地看着他:“你们家大人呢?”  马小跳说:“没大人,就是我要租,你看,我有钱。”他把钱掏出来给那人看了看。  那人打量着他,表情有点儿吃惊,可马上又摆手:“有钱也不行,租商铺得签合同。你才这么儿大,有身份证吗?”  马小跳傻眼了,他倒是忘了这个茬。  那人帮他出主意:“别发呆了,赶紧回去叫你家大人来吧。”  叫马国栋过来签?马小跳可不抱希望,上次他爸就警告过他了,不许他再弄那些个歪门斜道的事情,跟马国栋商量标准是没戏。  陈阿姨也不肯帮忙,别的大人他又都信不过。

没办法,他只好和郭大宝又怏怏地回了家。  一进门,马国栋照例没在家,贾玉芹一把拉住了他:“小跳,你大上午地跑哪儿去了?快过来,这是妈给你请的补习功课的老师,快喊郑老师。”  马小跳这才发现沙发旁边站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个子不高,身材瘦的跟干鸡似的,脸很小,一副黑框眼镜快把半张脸都遮住了,镜片厚的跟啤酒瓶似的,一身衣服倒是挺合体的,正冲着马小跳“嘿嘿”直笑。  二百五!这是马小跳对这位郑老师的第一印象。这种人怎么能当他的家教呢?可他妈在后面直推他,马小跳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声“郑老师。”结果对面这位咧嘴又笑了,露出满口大白牙。马小跳心里面来气,这什么人啊?  接下来听贾玉芹一说他才弄明白,感情这位郑老师是贾玉芹从大街上捡来的。贾玉芹大清早上街买菜,正好碰上这位郑老师立了块牌子要帮人补课,特别声明是义务劳动,不收一分钱。  贾玉芹当时就动了心,上去攀谈了几句。

这位郑老师自称是名牌大学在校生,就读于社会学专业,现在正在实习,他打算花半年的时候深入了解几个城市的风土人情,所以免费帮人补习功课,主要是想了解人家的日常生活。郑老师说话时不时夹带几句英文,立马就把贾玉芹打动了,当即就把人领了回来。  马小跳一听就不靠谱,哪儿有这种人啊?摆明了就是个骗子嘛。也就是他妈一心想省钱,才会上人家的当。他打定了主意要揭穿这个骗子,当即就热情地说:“妈,你看郑老师都来了,这还要一会儿才吃饭呢,要不现在就开始吧?”  贾玉芹挺客气:“不急不急,郑老师刚来,先歇着,下午再学。”郑老师倒是腼腆地说:“没关系,贾阿姨,现在就开始吧。”  马小跳把他领进了自己房间,挑衅地瞥了他一眼,拿出了自己的外语书来:“郑老师,您给我讲讲吧。”  他满以为能难住人家呢,谁知道郑老师一本正经地接过了书,随手翻了翻,点评:“你们的课程比我们那时候有难度嘛。要从头开始讲吗?”  半天下来,马小跳无语了,感情这位郑老师还真是满肚子墨水,论水平至少要比他们英语老师强的多。他不禁感慨,到底是十年前,雷锋还没有死绝啊。

再跟郑老师说话的时候,马小跳的态度就尊敬了许多。贾玉芹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师生融洽,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禁不为自己的慧眼识珠而骄傲。大概是因为今天是郑老师头一天上门,贾玉芹弄了好几个菜,有鸡有鱼,还大方地炖了一斤虾,席间跟马小跳两个轮翻地给郑老师夹菜,把郑老师的碗填的满满当当的,倒让郑老师挺不好意思。  吃完了饭,马小跳也没心思让郑老师上课了,他拐弯抹角地打听起郑老师的身世。没办法,对这种怪人,是人都有好奇心的。郑老师人挺豪爽,自称出身于一中小城市的平常人家,天生喜欢冒险,初中时就拿着假期挣的钱到处乱跑,高中时已经把老家省内的城市转了个遍。上大学时倒安分了许多,老老实实地读了三年书。一直到今年实习,才又重拾起了往日的兴趣。  郑老师一直在他家呆到下午四点,然后告辞,他还另外找了家补习数学的,时间快到了。马小跳母子热情地把人送出门去。  转头马小跳又开始为自己的创业大计发愁了,上一世的经历让他认识到,起点越高成就才能越大,小打小闹地摆地摊顶多赚点小钱。

可创业的第一步就被搁浅了,他可没功夫等到自己成年,现在差不多是中国最后一个还能白手起家的年代,很多他那时候的大鳄都是在这阶段完成原始积累的,错过了,也许永远都追不回来。  可才十三岁的年纪是他最大的劣势,他没办法逾越这个障碍,再加上父母亲人又不支持,一时之间,马小跳一筹莫展。  也许是因为眼神特别叫人可信,第二天,郑老师来上课的间隙,他试探着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郑老师果然也对他的举动大为惊奇,可没像其他人那样指责他不务正业,只是问他,为什么会有现在就创业的想法。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挣大钱。可马小跳知道这么说非得挨骂不可,他搅着脑汁想了老半天,才憋出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我觉得学习只能培养一部分素养,社会经验是更重要的另一部分,创业是获得社会经验最直接的方法。”  郑老师笑了:“你这么小,谈这个是不是有点儿早?”  马小跳说:“不早了不早了,人家十二都有当宰相的了,我都十三了。”  郑老师点了点头:“嗯,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找我帮你去签合同?你信的过我吗?”  马小跳还真信不过,再怎么说两人也才认识两天。

可这话没法说出口,他只好不吭声。  郑老师又笑了:“看来你已经积累了一些社会经验了,至少知道不要轻易相信人。”他顿了顿,又说:“要不你先给我介绍一下,为什么想去租一间刚开发的商铺?”  为什么?因为我是重生的,知道那里以后会成为风水宝地。这话马小跳没法说出口,他只好现编:“因为我觉得那里今后一定会繁华起来,生意一定特别好。”  郑老师继续问:“觉得可不是理由,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马小跳搜索脑子里面的记忆:“因为这地方原来只有一个商贸中心,虽然因为习惯问题,大家都喜欢去,可毕竟年份太长,设施老化,很多地方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新建的商贸中心虽然地势稍微偏了一点儿,但周围有许多正在开发的小区,末来的发展十分值得期待。而且老的商贸中心因为年久失修,很可能遇到拆迁,到那时候,新的商贸中心将成为唯一的商贸中心,并在第长时间里保持这一优势。”这差不多都是他几年后在一张报纸上看到的,加了点自己的内容。  郑老师有点儿吃惊:“这些话可不像是你这年纪能说出来的。”他盯着马小跳:“你可别告诉我你其实已经23了。”  这个笑话挺干的,所以马小跳也笑的干巴巴的。

郑老师马上就接着说:“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有兴趣了。要不这样吧,咱们俩一起投资去做怎么样?”  一起投资?马小跳没想到郑老师会提出这么个建议,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不怕我的分析是错的,钱打了水漂?”  郑老师耸了耸肩:“冒下险呗,我说了我喜欢冒险的。”看马小跳瞪大了眼睛看他又补充:“其实是因为我觉得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跟我对这个城市的观察挺一致的。”  马小跳又问:“那你打算投资多少啊?”  郑老师反问:“你原来打算投多少?“  马小跳给他分析,位置好的商铺租金每月四百,可以一次签十年的合同,但要预交三个月的租金,他打算租下来五间。  郑老师挺惊奇:“你还挺有钱的嘛?”  马小跳嘿嘿笑:“之前卖书挣了点儿。”  郑老师说:“那我就放心了,看来你的眼光真的不错。那我就跟你一样吧,我出面去跟商贸中心签合同,然后咱们俩个再签个合同,你看怎么样?”  这么快就定下来了?马小跳可还没做好准备呢,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得跟朋友再商量一下,那些钱不是我一个人出的。”  郑老师理解地点头:“应该的。”一看表又惊呼:“光顾着说话了,赶紧补习吧,要不我可没脸吃贾阿姨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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