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茂赶着驴车在十七天以后回到龙王梁,老四的病叫瞧好了,可老四不太高兴,他也知道,弟弟死了,自个少年时最好的伙伴和跟班一去不复返。 贾茂回来这天,家里人一起吃饭,在正房西间的炕上,正面坐着贾茂跟三儿他娘,左边是三儿跟银花,右边是老四。吃饭的时候,银花一反常态,忙不迭给贾茂和三儿他娘夹菜,一口一个“爹”啊“娘”啊叫着,她给老四盛饭,也说“来,嫂子给你盛”,已经把自个当成了这家媳妇。贾茂和三儿他娘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僵硬的笑着,三儿跟老四只顾低头吃饭。晚上三儿跟老四睡的,银花也没嗔叫,哪知道往后个把月,三儿都没进银花的屋。 银花的脾气变得捉摸不定,时不常就摔东西,要不就躺摇椅上哼着戏文,谁也不搭理,上炕吃饭就横挑眉毛竖挑眼。三儿憋不住了拿话呛她,她就跳起来闹,贾茂赶紧呵斥三儿几句,好言好语地劝银花。贾茂幸惯银花,把她当家里的蜜蜂,祖宗似的供着。三儿知道家里不容易,可他放不下二片子,他在心里还装着她,觉得对不起她,这让他活得抬不起头来,每回出门都低着头,谁要看他,他就想变成个虫或者在地上找条缝。
可他也知道躲不过那一天,他给银花倒完洗澡水,贾茂就在外头把门锁上。银花哼着小曲洗澡,三儿盘腿坐炕上行思白天他娘说的话,“别管你愿不愿意,你和银花算搭上火了,虽然没办事,也算是咱家的媳妇了。她眼瞅着岁数不小,赶紧生个一男半女才行啊!”生孩子在三儿的心里,确实是好事,可他想的是跟二片子,跟银花?我压根没想过。 银花洗完了澡,就吹熄了油灯,三儿一抬头,看见她光粘粘的走进来,他躺倒,不看她,任凭她干啥。这天银花很高兴,折腾了半宿没个完,做完一回她就捧着他的脸亲个没完。他一阵迷糊,一阵又很庆幸,盯了半天窗户纸上映着的树枝影,银花最近很少出门,又长胖了,肚子圆溜溜的,跨上也多了不少肉,屁股挨着他的腿,软乎的像新弹的棉花。银花的手很软,但很有劲,抓在三儿身上像一对钳子,每回都把他从头到脚钳个够,每回一钳到他肚子上、腰上、腹上,他打个激灵,这一激灵就把他推进她的水里。她做着做着,就喜欢边叫边笑,他不知道她在笑啥,可她那笑真怪,挠到他心里。她笑得不大,一股一股的,就是“格格”地笑,可这笑里有股力道,细小,短暂,锋利。
他有时在想,她是怎么到的“群仙书院”,她的身世是咋样的,她为啥非要他,因为他救了她?他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银花,心里想自个这辈子怕都不会搞懂她。 她用手抹掉他脑门上的汗,摸了摸他的腰,“三儿,”她突然说,“你怨我不?” 他“嗯”了一声。 “那我让你不怨我,”银花说,“我给你生个小子,给你们家续香火。” 他不知道咋回答,把眼睛挪回窗户纸,他以为她还要说啥,等了半天,脑子都快迷糊了。她抓起他的手,放在她的****上,“你摸摸,大了可多。
”他想要抽开的时候,瞅见她扬起的脸,他没见过她现在这样的表情,好像在幻想着啥,那莹亮的瞳子里的光,在二片子那,他也见过。 就一刹那,有个念想,从他脑子里闪过,他吓了一跳。 他翻身起来,推倒银花,在她的一声惊呼里他扑过去,让她笑起来叫起来。他不能看见她那副表情,不能容忍自个有那样的念想。她举起双腿盘住他,他又想到,自个这辈子都要叫她盘牢了,跑不掉了,可心里还在想着二片子。他知道,自己人在这,心跟着二片子跑了,这辈子,怕都跑不回来。想到这,他就闭上眼,他怕看见银花,怕看见自个的心跑了,却把身子留给了银花,留给了银花的身子,留下来,生生死死的留着。他倒在她怀里睡去之前,感觉啥东西从他眼睛里流了出来,跟她的汗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