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今问过:世界上什么东西的气力最大?回答纷纭得很,有的说妖兽,有的说大地山川,更有人开玩笑似的说,是他自己。
结果,这一切的答案完全不对,世界上气力最大的是植物的种子。一粒种子可以显现出来的力,简直是超越一切的。
这种力是一般人看不见的生命力。只要生命存在,这种力量就要显现,上面的石块丝毫不足以阻挡它,因为这是一种“长期抗战”的力,有弹性,能屈能伸的力,有韧性,不达目的不止的力。
而此刻的裂口边缘上,则正是在上演着这种磅礴生命力所带来的无尽毁灭。
轰!
放眼望去凌夜躯体四周的近乎十丈范围内,一片片粗大绵长的宛若擎天神柱般的树干相互交错盘绕,形成一波波汹涌澎湃的洪荒树潮朝着面前的事物倾泻而去,顿时,一股磅礴浩大的仿佛可以掩盖宇宙苍生的生命气息骤然散发开来,映照得整个漆黑如墨的夜空一阵绿意澎湃。
“啊!”
月空下,凌夜大睁着一对满是血色字符的眼眸,狰狞的近乎疯狂的低吼着,而在这低吼之后,便是肉眼可以感受到的四周虚空字符上方,一片片纵横交错的庞大树干冲势骤然一猛,仿佛摧枯拉朽般地将面前冲袭而来的五人精英淹没而进,甚至连一声呼喊都来不及,便是在这股庞大的冲击力之下化为了堆堆肉屑。
“咳,咳。”这样猛力的一击之后,凌夜大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口淤青的脏血到那残破不堪的地上,那张枯瘦的脸庞顿时苍白了不少,甚至一丝血色都已看不见了。
“继续榨取我的鲜血,为你的生长做养料啊!”
树潮根部站立着的凌夜,随手揩拭了一下嘴上的鲜血之后,便是强忍着右手撕裂般的疼痛,缓缓地用双手比划出了一套诡异复杂的手印,之后突兀从虚空中倾泻而出的树潮便又是猛地一涨,剧烈翻滚着向秦士连同那只暴戾的金背魔猿袭去。
唰。
侧身闪过魔猿一拳,秦士顿时脚尖一点地面,闪向了一边稍作喘息,可正待要继续纠缠前者之时,他却猛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剧烈的生命气息波动,以及这片厚实大地的颤栗抖动,然而还不待他继续感觉之时,一波势如万军冲锋的气浪便是汹涌袭来,吹得他衣袍阵阵猎响。
哗!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他,还有眼前的这只暴戾魔猿,随着气浪的袭来,这一人一兽便是猛地回过头去望向了这处骚乱的源头,而这晃然一瞥,却将他俩彻底地震撼了,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呆的站立着,丝毫大气也不敢喘,唯恐惊怒了上苍降下这道绿意的天罚。
轰~~~轰~~~~
眼前,袭来的是一片造物的奇迹,一片如同八月大潮般的绿意海洋,漫过了地平线近乎十丈高度的苍虬树干群,以及那最给人眼球劲爆冲击力的迅猛长势,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伴随了一股磅礴浩瀚的生命气息,令人心头悸动不止。
“这,这一定不是凌夜那小子做的,他不可能是法印师,他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拥有这样强大的法印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望着这股庞大的绿色狂潮直至根部时,那点点血光铸就的红色法印便是清晰了起来,秦士猛地一下从震撼的神色中清醒过来,可刚一转头念想之后,脸上却是迸发出了一股近似荒唐的疯狂自问。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法印师,而我又没有杀死他的话,以后,以后家族一定会因此覆灭的啊!”绿意波动下的生死瞬间里,秦士顿时想了太多太多,当他想到自己为家族放过这样一个巨大隐患之时,他那坚毅的面庞却是猛地痛苦了起来。
“不,我要活下来,一定要将消息带回家族,一定要将他扼杀在大荒王朝里!”就在庞大得犹如潮水一般的苍虬树干群冲击而来时,秦士猛地从胸口摸出了一颗蚕蛹般的梭形丹药,向着嘴里硬塞了进去,然后急速的催动起了灵力来。
轰!
汹涌澎湃的犹如决堤大坝般的树潮凭着那股无尽磅礴的生命力,迅猛的冲击着面前的一切事物,直至袭到了那宽大厚实得宛若钢墙铁壁的魔猿面前时,这股旺盛的生命长势方才微微一滞,而也仅仅于此了,下一刻这道被堵住的绿流缺口便是一泻而过,携着一道半残的猿躯冲向了远方。
“我要活下来,即便没有了这般修为!”感受着磅礴树潮袭来的瞬间,秦士全身上下猛地溢出了一道道稠密的乳白色液体,近乎瞬间,这些液体便是将他的身体整个给包裹住了,形成一个类似于蚕蛹般大小的人形大蛹。
在金背魔猿被冲击的瞬间,秦士所形成的人形蛹也是遭受了猛烈的撞击,爆发出波波绿意的力量涟漪扩散四方,然而让人不可置信的是,这个看似脆弱的人蛹居然在这样的恐怖撞击下,也丝毫不起任何的凹陷,仅仅只是被这道汹涌的绿潮带走了而已。
“噗。”控制着这股磅礴得近乎浩瀚的生机,凌夜面色一差再差,意识都近乎要昏厥了,可当他感受到绿潮树干冲击到魔猿以及秦士时,顿时便狂吐了两口精血,气息更加的萎靡了起来。
轰!
携着魔猿以及人俑的绿潮树干继续极速地生长着,冲势愈发迅猛强劲了,待得法印位置处的凌夜确定了他俩生机已然消逝之时,整个横亘绵延了数公里之长的庞大树干群轰然停滞了下来,溅起了漫天的恐怖烟霾,而这些宛若一条条潜伏的庞大卧龙般的树干,则是永久的横亘在了这片苍翠的大地之上。
“咳咳,还差一点,坚持住啊!”
法印中心处的凌夜眼皮重重地一耷,整个头脑一阵发昏,身躯更是近乎撕扯般的疼痛,而这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意志,竟然促使着他猛地一咬牙,快速地变幻起了手印。
咚。
渐渐暗淡的虚空血印,随着手印的不停变幻,居然愈发的明亮了起来,渐渐地涌向了凌夜的双脚所踏立的地面之上,待得光芒再次大盛之时,他的脚下猛地疯长出了一条硕大的树干,抬起他向着庞大的裂缝对面冲击而去。
呼,呼,呼。
听着耳边传来的破空声,凌夜耷拉着一对疲惫不堪的双眼,一张极其惨白的面庞上,居然渐渐划开了一丝弧度,渗着滴滴鲜血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天真的笑容,这番傻傻地姿态仿佛就像是得到一个最好玩具的小孩一般,满足而又天真。
“二叔,家族的荣耀没有被我弄丢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冲出了多远,当远方的天空渐渐露出一轮鲜艳的红日之时,凌夜也终于是闭上了耷拉着的双眼,极为疲惫地彻底昏厥了过去,任由着身体被重力拉扯着向下坠了去。
骤然间,密布四周的虚空法印便是彻底消散而去,而脚下疯长的树干也是停滞了下来,向着厚实的地面重重地砸了下去,溅起一层淡淡的尘土。
······
“呵呵,不错不错。”
就在凌夜刚刚坠地的瞬间,一道模糊的年轻虚影便是突兀地从他手腕上戴着的石链母珠内飘荡了出来,渐渐地在虚空中现出身形,凝望了一眼这条延伸了起码一两公里的粗壮树干后,方才几番感叹着,幽幽地退回了石珠内部。
然而这一切,却并不为凌夜所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