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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发动雾月政变

默认自己无能,无疑是给失败制造机会。

——拿破仑

(一)

1799年10月13日,风尘仆仆的拿破仑回到了巴黎。在5天前,督政府已经收到拿破仑回来的消息,所以当拿破仑到巴黎时,这里的欢迎场面简直沸腾到了顶点。正在开会的议会会员得知拿破仑回来,也一时休会并全体长时间鼓掌。巴黎的卫戍部队更是欢欣若狂地欢呼征服埃及统帅的到来。各家巴黎报纸也都刊登了拿破仑回到巴黎的消息。巴黎的大街小巷,只要是有人群的地方,人们都在谈论:波拿巴带来了民族的希望!

拿破仑被民众近乎疯狂的欢迎感动了,他在瞬间看到,自己远征中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有回报的,而且是民众归心的最重要回报。同时,他也更体会到了军队的重要性,因为是自己的军队才使他赢得这么大的荣誉。

在民众近乎疯狂的欢迎仪式后,疲惫不堪的拿破仑回到家中。可令他失望的是,约瑟芬并不在家,此时她正在里昂。

在这16个月分别的日子里,约瑟芬背叛了拿破仑,与一位名叫夏尔的青年军官勾搭上了。当她得知拿破仑回来后,马上焦急地赶回家中,可拿破仑却赌气将她关在门外,直到她哭泣不止,在她的两个孩子奥坦丝和欧仁也双双乞求之下,拿破仑才让她进屋。

拿破仑暂时谅解了约瑟芬的不贞,与家人的关系得到缓和后,便立即开始筹划夺取政权的举措。

拿破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在督政府中取得一个席位。他开始物色自己的合作伙伴,10月18日至20日,他在家中会见了塔列兰、罗德雷、马雷、雷阿尔、弗歇尔等人。其中,塔列兰和弗歇尔在拿破仑的计划和活动中具有重要作用。

塔列兰是贵族和主教,在教会中拥有自己的势力,曾因在国民议会中提出没收教会财产的议案而出名。可贵的是,他与拿破仑在诸多问题上有着相同的政见。

弗歇尔在雅各宾派专政时期以残暴而闻名,曾同热月党人将罗伯斯庇尔送上了断头台。现在,他是督政府的警察总监,握有实权。弗歇尔老谋深算,又非常机敏,他从拿破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因而决定投靠拿破仑,从内部策划政变。

从拿破仑身上,这些人也看到了这位年轻人的威慑力,而且改变目前的政局对他们都有利,因而他们毫不犹豫地与拿破仑站在一起。有这些人的支持,拿破仑胜利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此时在法国国内,无政府状态不断克服,暴乱者已逐渐顺服。在国外,马塞纳在苏黎世打败了苏沃罗夫,布律纳迫使英国人撤出了荷兰。督政府以为渡过了难关,因而在对待拿破仑的态度上也可见端倪。他们不再向拿破仑刚回来时那样欢迎他了,而是对他擅自离开埃及回国表示愤慨,想找机会控告他抛弃军队,并违犯40天检疫隔离的规定。

但是,督政府却不敢贸然行动,因为此时拿破仑正是众望所归、万民敬仰的时候。于是,督政府便找借口接见他,甚至安抚他,想将拿破仑调出巴黎。他们建议拿破仑担任一支新军的司令,重新征服意大利。但拿破仑都以身体欠佳为借口,拒绝承担责任。

这些富有的雅各宾党人其实非常明白,拿破仑想要的是他们软弱无力的双手仍然掌握着的政权;而拿破仑也明白,伸手抓权的最好时机现在已经来临,他不会离开巴黎。

在拿破仑的小公馆里,密谋会谈一个接一个,而约瑟芬则几乎每场必到。她熟悉社会上的阴谋诡计,对暗地里的勾当更是了如指掌,因此自告奋勇地充当调停人和使者,通风报信,用尽女人的圆滑手腕和丰富的经验为丈夫的图谋卖力。

(二)

现在,拿破仑该考虑如何对付督政府中的5位督政官了。他认为,在5位督政官中,有3个人是无足轻重的,因为他们毫无主见,关键是如何对付西哀耶斯和巴拉斯。他本想与巴拉斯合作,挤掉西哀耶斯,自己取代他担任一名督政,但很快就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

相对于巴拉斯而言,西哀耶斯在法国的名声要更好一些。巴拉斯位高权重,但他利用特权大肆贪污国家财产,与投机商们一起舞弊营私,人们不仅仇恨他,甚至鄙视他。而西哀耶斯是一位饱学之士,也是一位诡计多端的阴谋家。拿破仑也逐渐意识到,西哀耶斯才是他举事成败的关键人物,因此他决定与西哀耶斯联手。

10月31日,拿破仑没有出席奥地利、俄国军旗展览会,也没有出席巴拉斯为全国将军和外国使节举行的晚宴。当时,他正在弟弟吕西安家中会见西哀耶斯。在吕西安家中,他们制定了一个政变计划:在政变那天散布谣言,称有一个雅各宾阴谋正在进行中,然后让两院作出决议,将两院从巴黎市中心迁移到距离首都几公里的一个小镇圣克鲁,并任命拿破仑为巴黎武装部对司令作为“预防措施”。而西哀耶斯则在这一切进行时负责说服督政官迪克参加政变。对于其他的3位督政官,适当采取灵活处理方法,如说服、威胁利诱等手段,迫使其辞职。

1799年11月9日(法国共和历雾月18日)上午,所有忠于拿破仑的将领都会聚在他的家中,由于房间太小,院子里和通道里都占满了人。

早上7点钟,元老院在杜伊勒里宫举行会议,一位议员宣布:雅各宾阴谋正在进行,共和国很快就会被这些兀鹰啄死;随后,议员雷尼埃引证宪法第102条,建议通过两项提案将立法会议移到圣克鲁开会,并任命拿破仑为首都以及近郊武装部队的总司令。由于许多没被吕西安拉拢过来的议员没接到开会通知,所以这两项提案以虚假多数获得通过。

早上8点半,元老院代表乘车来到拿破仑的府邸,将这一命令授予拿破仑。拿破仑立即向在座的将领宣读了对他的任命书,然后,在一批威武显赫的将领簇拥下乘马车来到元老院,发表了一篇简短的演讲:

“诸位共和国的公民代表们,现在共和国正处于危难之际,你们明智地颁布法令拯救了我们的国家,灾难将属于那些制造混乱和困难的人,我们要的是基于自由、平等、人民代表制各原则的国家。我以我的名义和我的同伴的名义发誓,我们一定可以获得这样的共和国。”

此时,在杜伊勒里宫的园林中,早已集结了一支数万人的庞大军队,由莫罗、麦克唐纳等将领率领。拿破仑检阅了这支军队,向他们发表了讲话:

“最近两年来,共和国的治理工作很糟糕。在我回国后,你们对我表示热烈的欢迎,并希望我可以结束国家的灾难。现在,我正在完成你们希望我完成的任务,而你们也将完成你们的任务,用你们的毅力、坚定和信心来协助你们的将军。法兰西共和国将重新获得自由、胜利与和平。共和国万岁!”

就在这时,坐立不安的巴拉斯派秘书来见拿破仑。谁知拿破仑见到这位督政官的代表,便高声怒斥:

“我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为国家带来了富足、和平和胜利,可我一离开,瞧瞧你们都干了什么蠢事?你们又制造了战争、贫困和失败,你们把法国搞成了什么样子?我不能再容忍你们的胡作非为了,现在该是那些有权获得信任的国家保卫者行动的时候了!”

中午,塔列兰来到卢森堡宫,带来了为巴拉斯准备的辞职信,以及一张数百万法郎的银行支票。对于拿破仑发动的政变,巴拉斯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与拿破仑抗衡,于是欣然接受了辞职信及巨额贿赂,然后被一排骑兵送走,去过平静的乡村生活了。

督政府的末日来到了,西哀耶斯和迪克以参与了这场政变而结束了自己的督政官身份。拿破仑派塔列兰去说服另外两名督政官。眼见大势已去,两名督政官只好签署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辞职书,宣布辞职。至此,5名督政官都已不存在了,法兰西督政府就这样没费一枪一弹地被解散了。

(三)

督政府解散后,接下来就是两院了。当时的两院中虽然有不少是拿破仑的支持者,但还不足以左右议会。尤其是五百人院,那里有不少雅各宾党人。考虑到这一点,拿破仑命令在巴黎和圣克鲁之间部署军队,而且军队很快行动起来,包围了两院会场。

当时,元老院会议正在召开。当两院代表发现会场被拿破仑包围后,非常愤怒,他们大骂拿破仑是“强盗”、“独裁者”、“阴谋家”。会上,拿破仑的支持者宣读了督政官的辞职书,但在会上占多数的雅各宾党人要求对强迫议会迁到圣克鲁来一事作出合理解释。后来,拿破仑的党羽议员们又提出将拿破仑增设为督政官的议案,同样遭到众议员的反对。

下午1时,拿破仑及其亲信正在旁边的大厅中等候两院通过有关成立新政府的决议。然而时间过去很久了,两院会议的状况不容乐观,拿破仑忍不住了。两院反对他的骂声高于支持他的声音,情况不妙,拿破仑当机立断,决定马上采取果断行动,否则功亏一篑。

下午4时,拿破仑闯入元老院大厅,在那里发表了一篇比前一天还要紊乱、还要不连贯的演说:

“各位共和国的代表公民们,你们所处的环境实在是不平常的。昨天,我还在巴黎安静地过日子,是你们委托我执行将两院迁到圣克鲁的命令。为着我的忠诚,我和我的伙伴们义不容辞地帮助了你们。可今天,你们却不断诽谤我,说我是凯撒,是克伦威尔,说我企图建立军政府。如果我的目标是设立军政府,我为什么还要支持国民代表制呢?……共和国没有政府了,你们现在是坐在火山口上!五百人院也四分五裂……我的权利是元老院授予的,现在请你们快下命令,我马上去执行。我不是阴谋家,难道我对国家的忠诚还没有得到证实吗?……”

拿破仑的讲话不断被愤怒的骂声打断,根本无法再讲下去。无法再讲下去的拿破仑只好离开元老院大厅,在几个掷弹兵的陪伴下前往五百人院大厅。在五百人大厅,拿破仑同样遭到了谩骂,甚至是厮打。

在经历了这混乱的一幕后,拿破仑冷静下来,很快便表现出果断的一面,他决定用武力解散五百人院,因为那里的议员们连讲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于是,他带着弟弟——五百人院主席吕西安,一起检阅了部队,并对军队发表了演讲。他说道:

“现在,督政府的5位督政官已经辞职,五百人院聚集了一帮阴谋家,他们企图结束我的生命,实际他们是威胁共和国。士兵们,国家的命运寄托在你们身上,你们会给国家带来希望吗?”

这时,吕西安在一旁拔剑高呼起来:

“要是我哥哥胆敢损害法国的各项自由,我发誓,这利剑必定会刺穿他的胸膛!”

吕西安的话发挥了作用,士兵们打消了迟疑和顾虑,纷纷高呼起来:

“誓死保卫将军!”

“扞卫自由!”

……

接着,拿破仑下达命令,掷弹兵冲入了会议厅。在荷枪实弹的士兵包围中,五百人院只能重新召开会议,并且做出了解散议会、成立执政府的决议。议案通过后,代表们被释放了。

晚上,元老院得知五百人院被解散的消息后,在圣克鲁宫召开紧急大会,并通过了建立执政府的命令,将共和国的权利移交给3位执政官:拿破仑、西哀耶斯和迪克。

拿破仑十分看重这次合法的权利移交,虽然在移交过程中拿破仑采取了武力威胁的方式,但他还是希望在法兰西的历史上留下合法的记录,而不是一段不光彩的回忆。

次日凌晨2时,3位新任执政宣誓效忠共和国。随后,部队渐渐散去,拿破仑乘马上返回巴黎。

一路上,拿破仑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点,但接下来的日子,拿破仑将面对督政府留下来的烂摊子。他一路上一言不发,始终在沉思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雾月21日晚,拿破仑迁入卢森堡宫,在这里开始了他的帝国之梦。然而,此时与他掌控最高权利的还有2名执政官,拿破仑无法容忍别人同自己一起坐在权利的最高宝座上,他要独揽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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