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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吹响感恩的螺号

吕保军

听说小学音乐老师突然重病加身,好多同学都忙里偷闲去探望。当然也包括我。我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那次难忘的音乐课——

“小螺号,滴滴滴吹……”她一遍遍地教唱这首《小螺号》。可我总是唱不过关,就像有人捏着嘴巴似的,那句“滴滴滴吹”,老是滴、滴、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破坏了整句歌的节奏感。王老师被我气得笑了:我把你个笨鸭子,煮了吃算了!她转身去了办公室,等再回来,教室里顿时炸了锅!原来,她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渔家女,双手拿两把笤帚当桨做出划船的样子,又把我扮成渔家的孩子坐在船上,并让我想象着小船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穿行。她边划船边唱:“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滴吹,浪花听了笑微微……”此情此景,让我完全身临其境了,不知不觉就唱对了调子。

而今,我也成了市内一所小学的音乐教师,王老师早已退休在家,颐养天年了。由于工作繁忙,一直未能抽出时间去探望她。没想到数年未见,老师竟然得了偏瘫!当我走进老师家的时候,她已顽强度过了危险期,病情稍稍稳固了,但那张曾经慈爱的笑脸,变得如此僵滞、不苟言笑,让我们很不适应。老师的房间里站满了人,都是当年的各届同学,望着她痴呆的表情,没有一个不痛心的。

没有别的表示,我坚持要跳那段渔家舞,要唱那支久违了的《小螺号》。没想到,在场的同学全都加入到舞蹈的行列中,齐声唱起了那首歌。可以想象,一群三十好几的青年男女,扭着发福的身材跳舞、扯起跑调的嗓门唱歌,会是怎样一种场面。但没有人在意这些,依然情绪激昂地合唱着:“小螺号,滴滴滴吹……”

我们唱了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耳畔的螺号声,吹得每一个人的心头暖暖的……

我突然发现,老师的嘴唇似乎在动;她的眼角,倏地淌落了一串清亮的泪!

感恩的螺号,仍在滴滴滴地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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