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在喊了大约五分钟过后，隔壁牢房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别叫了，没用的。没人听得到。这里是地下，你就算是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你是谁，这些和尚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抓你？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元冬声音有些颤抖，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这位公子问题可真多，和个大姑娘似的。这里是这间寺庙的地下监狱，那些姑娘们，是寺庙里的和尚抓来要卖到妓院的。像我这个年龄的老太婆，自然就没有这种运气了。当年，我是在这间庙里烧香、还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被他们关了起来，这一关就是五年。庙里忙的时候，就帮着这些和尚干些杂活儿。庙里没事儿的时候，就关在这里。”隔壁牢房里，一个老妪弓着身子回答。
“五年？天哪，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而且你怎么会这么理解？难道这些姑娘被卖到妓院里还是运气不成？”元冬继续问。
“当然是运气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干什么不比在这里好上百倍吗？在这里，暗无天日，如同人间地狱般，了此一生，多么可悲。”老妪叹了口气，回答道。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这里的僧人怎能做出这种事情，太子脚下，难道就没有人来管一管吗？”张皇后雯这时候插话。
“这里的僧人并不是真正的僧人，这个方丈据说是京城大官儿的亲戚。在这里盖间庙，只不过是为了敛些香火钱。顺便拐卖些少女、少年罢了。”估计是很久没有遇到过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这个老妪话很多，可谓知无不细、言无不尽。
“那要怎样才能出去呢？这可怎么办啊。”春兰快哭出来了。
“几位公子、莫要着急。你们几个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经过调教会成为很不错的娈童。相信，你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去的。”老妪羡慕的看着元冬几位。
老妪的眼神看得元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一直没有做声的张德子突然插话：“请问老婆婆，为何其她牢房的女子都没有被束缚住。这牢房和这铁门如此牢固，恐怕插翅也难飞。却为何对面房间的那个女子要被捆绑成粽子一样。如此倒也算了，为何身上还有一根手臂粗的铁链将其捆在柱子之上。而且她的嘴巴也被封住了。这是为何？”
“这个女子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打听。这几天你们听话一点，你们身后被束缚住的双手就会被解开。如果你们大吵大闹，这双手就不好解开了。”老妪好心提醒。
敲钟声响起，牢房内关押的犯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元冬几人好奇地看着众人的表现，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时候，狭长的走廊尽头，两扇大门吱呀地打开了。一个小沙弥端着一个大木盆走在前面。每到一个牢门旁，就用一个木勺舀一勺东西，倒入牢门口排列整理的一溜儿碗内。原来是开饭的时间到了。
不同于其他房间的犯人，元冬几人由于初来乍到，双手一直被反绑着。其他犯人的手是自由的，在分配完饭食之后，均迫不及待的将饭碗从栅栏门处拿了进去，开始狼吞虎咽的扒食。元冬几人的牢房在最里头，故而当沙弥走到他们这间牢房之前时，木盆里的饭食已经不多了。沙弥将所剩无几的饭食倒入摆在门口的碗中之后，欲转身离去。这时候，张德子突然喊了一声：“我们的手被绑着，如何吃饭？你要不给我们解开，要不就给我们松绑。”
张德子的这一嗓门吸引了包括那个老妪在内的众多犯人。这一众犯人均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充满了同情和嘲笑。张德子被看得头皮发毛。小沙弥这时候看了一眼张德子，随后用异常温和平静的声音说：“施主所言有理，请施主稍等片刻，这就为施主解开束缚。”说完，沙弥转身离去。张德子内心有些忐忑，不知道沙弥要干些什么。
元冬和初雯担忧的看着张德子。沙弥离去没多久，牢房尽头的大门又一次打开了，这次进来的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武僧。武僧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牢房内，显得格外沉重，每走一步，牢房内的犯人就禁不住哆嗦一下。就这样，在大约走了几十步之后，武僧停下了。将牢门口打开，随即拖走了骂个不停的张德子。只留下大喊大叫的元冬、初雯，以及吓得不知所错的春兰。
“老婆婆，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将张德子带到哪里去？”待牢门再次被关上之后，初雯着急的问先前那个老妪。
“没事儿，没事儿，死不了。”老妪对初雯的问题，回答的模棱两可。
…………
夜，元冬瑟缩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倚靠在初雯的身上。
“不知道，张德子现在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那么任性，执意要找皇上，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现在可怎么办，张德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一生都会不安的。”元冬泪眼婆娑。
元冬的情绪带动了一直瑟瑟发抖的春兰，春兰也跟着哭泣起来。初雯忙着劝了这个，又劝那个，劝着劝着，自己索性一起抽泣。半夜里，三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惊扰了其他牢房的犯人。引起了其他犯人的不满。
“哭什么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尖刻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过来。谁料想，这个声音不仅没有有效制止三个女人的哭声，反而引起了其他牢房内犯人的共鸣，好似谁打了头儿一般，其他牢房内的犯人也开始跟着哭泣，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
“女人哭倒也说得过去，你们三个男人哭什么？”又是那个老妪。到现在为止，元冬几人还是男人打扮，没人看穿他们的身份，老妪自然想当然的认为，这三个新犯人是男人。
元冬和初雯听到老妪的声音，渐渐停止了哭泣。可丫头春兰依然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
“哎呀，麻烦死了。和你们几个挨着，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别哭了，别哭了。睡觉都睡不安稳。”老妪开始不耐烦起来。
春兰小孩儿心性，自然听不进去，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般，不仅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哭越起劲儿，越哭声音越宏亮，哭到后来都变成了一抽一抽的动作，泪水倒似干了般，声音开始干嚎。这干嚎的声音，在半夜里听起来比哭泣还渗人。老妪彻底无奈了。
“我算服了你们了。你过来，就是你。那个灰头巾的公子，只要你让那个小子立即停止哭泣，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元冬意识到，老妪在叫自己，她立即挪到了老妪牢房的旁边。隔着栅栏，老妪偷偷地说：“有个秘密是你们可以出去的唯一办法。”
“什么办法，麻烦您老赶快告诉我，您的大恩大德，我出去之后一定相报。”元冬恳切的说。
一听说有逃出去的方法，元冬立即喝止了春兰的哭泣，唯恐他的干嚎惹怒了老妪。老妪见春兰停止了哭泣，满意得点了点头，另外看见元冬那双热切的眼睛，老妪顿时颇有些成就感。她有意顿了顿嗓子，咽了口唾液，还用手拢了拢头发，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这个方法其实挺简单。这个‘飞来寺’的方丈不仅好女色，还有‘龙阳之癖’。不过呢，只可惜美女好找，牛郎难寻。要说这个办法呢，其实就是，你们主动去申请做那牛郎即可。”
“公子，龙阳之癖是什么意思？”春兰脸上还兀自挂着泪珠，禁不住问道。
“笨蛋，就是娈童啦。”元冬接过话茬。
“什么？娈童？这也算方法？这万万不行，皇……，公子怎么能去做这种下贱的事情呢。你这个老妪净是瞎说，说这种话，诛你九族都不为过。”小林子不满地说。
“呦，关到这种地方，你当你们还是公子、少爷呀。能出去就不错了。还诛我九族，当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啦，也不照照镜子，算什么东西。你这个小子，也不听我把话说完，就打岔。老娘我不说了。”老妪被春兰惹恼了。
初雯听得老妪似乎话里有话，赶紧追问：“老婆婆，小孩子没有见识，您老人家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您继续说，我们洗耳恭听。”
“这个公子还像话，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说话水平都不一样。”老太婆瞪了春兰一眼，春兰也不屑的冲老太婆做了个鬼脸。老太婆无奈，只当没看见，接着道：“看在这位公子的面上，我就告诉你们吧。这个方丈一直没有中意的牛郎。每次奴才给方丈送去的娈童，这方丈总嫌不够儒雅。为此，这奴才们没少挨打。为了让方丈寻到儒雅、斯文的娈童。这帮奴才搞了一个训练，每收集够一定数量的娈童，就训练十天。训练结束后，挑选其中最好的，再送给方丈。”老妪说道这里停了一下。
“我懂了，您的意思是，利用这十天时间……？”元冬领悟的很快。
“这个，我可没说。你们自己琢磨吧。我看你们两位公子长得还不错，除了那个刚被抓走老头儿，就连这个老哭鼻子的傻里傻气的奴才，长相也还算秀气。你们几个要是主动请求，一准儿能参加训练。训练的期间，好吃好喝，而且还是在寺院的后院儿。一来不用在牢房再受罪了，二来脑子活络点儿，让那些和尚们放松警惕，你们自然就有逃生的机会了。况且，一般训练期间，方丈是没有功夫儿招呼娈童的。所以这十天时间之内，你们是安全的。”老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用枯树枝般的手，指了指对面那间牢房。
“你们不是总奇怪对面那个五花大绑的女人吗，那个女人就这么绑着，已经十天水米未进了，知道为什么吗。”老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