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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惊龙篇(2)

魔机储备室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大厅,足足有一百丈宽,两百丈长。二十五根九丈高的石柱支撑着布满水晶的天顶,明亮的阳光从头顶上直直地射入,使整个大厅变得明亮起来。这儿被青铁板制成的铁墙分隔成一排一排的,高大的魔机就被牢牢地固定在青色的铁墙上。它们直挺挺地站立着,在那“无言”的沉寂中隐隐散发出一种父亲般的威严。

人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种族,他一方面蔑视一切力量,总想取得绝对的平等;另一方面又渴求绝对的力量,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树立一个又一个象征力量的榜样。在无尽的历史中总是交织着不甘奴役的反抗和寻求统治他人的压迫。

克马约静静地站立在大厅的一角仔细地打量着敌人的魔机。由于早上的测试已经结束了,没有人再来开启这扇门,因此他显得很随意,很大胆。

眼前的魔机都是一个模样,灰色的身材,修长修长的,和人的身体很相似,它的头部并不大,磨得发亮的茶色水晶罩遮住了它眼睛的位置。它的背是拱起的,好像是背了一个包袱,两对有点像天使羽翼的翅膀微微地下垂着,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

“唔,这似乎是新加上的装备啊。我上次与他们交手时,可没有看见这样古怪的东西。”克马约看了看,小声嘀咕着。他明白那是为了增加机体的机动力而附加的装备。

克马约看了看,实在无法再看出什么新鲜的东西,便继续往大厅的深处走去。一连三排都是与前头一模一样的机体。克马约知道这就是敌人的量产机型了。他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因为机体本身的结构并没有什么大的改进,即使增加了推力增强装备也无法提高多少能力。他想找的是能够代表这里最高研究水平的机体,也就是所谓的专用机。

“究竟在哪里呢芽”眼看就要到大厅的另一头了,克马约依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机体,他显得有些焦急了。他加快了步伐,大踏步越过第三排的分界线朝第四排走去。

终于,他在第四排的位置上看到了那台白色的机体。对于这台机体,克马约可是记忆犹新。毕竟自己就是被它打败才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此刻它静静地站立着,丝毫不知道昔日的敌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克马约对它观察得更加仔细了。如果说前头的机体仅仅是像人而已,那么眼前的机体就完全和人一样了,一样的“脸”,一样的“双眼”,以及由两道划开的进气窗组成的“嘴”。

“这很像是穿着盔甲的骑士啊选”克马约惊叹不已。他觉得眼前的魔机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虽然它是用来杀人的。

克马约慢慢地从它的面前走过,继续向前。他在这机体的身旁看到了自己所要驾驶的“凯拉三型”——凯茵那架红色的魔机。

“这是‘凯拉’吗芽”克马约有那么一瞬的错愕。

眼前的机体,已经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但机体本身变得修长起来,就连魔机的头部也有了和那架白色极为相似的“双眼”。原本做成披风样式的“圣灵飞梭”此刻竟被一个圆形的铁圈平平地竖立在机体的背后,就像是一轮太阳。这一切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机体的颜色没有什么变化,克马约还真认不出这就是凯茵的“凯拉三型”。

“嗯,变化是蛮大的,但就不知道性能还剩下多少了。”克马约思考道。他实在不认为改得如此“瘦弱”的机体,还能发挥出多少原来的能力。如果不是非驾驶这台不可,他简直想放弃了。

“唉,没得选择啊。”克马约叹道。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那颗粉红色的魔晶球缓步朝“凯拉三型”走去。

“站住,你想做什么芽”就在克马约离“凯拉三型”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稚嫩的警告声。

克马约一愣,马上回头望去。只见一位年纪极轻的黑发少年,正加快脚步朝这里走来。“嘿嘿,小子,你可阻止不了我的行动呢。”克马约嘲讽着少年的自不量力,他离魔机只剩下一步了,自然不可能就此乖乖地停下。

他迅速地别过头去,将自己握着魔晶球的手贴在了“凯拉三型”身上。红色的光芒从“凯拉”身上发出,很快包裹住了克马约那矫健的身体。他轻松地转过身来,锐利的眼里发出了不屑的目光,一抹讥讽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他的身体渐渐地上浮,奔跑而来的黑发少年显然已经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小子,赶快退回去吧。否则你会没命的。”克马约高傲地警告着,此刻那个无所畏惧的魔机团长在克马约身上觉醒了。他在阵阵红光的包围下,进入了“凯拉三型”的躯干之中。

突然间,“凯拉”的双眼猛地亮了起来,泛出耀眼的光芒。它行动了,抓起早就放在一旁的巨型长矛和一杆它的敌人曾经用过的棱光炮,高高地跳了起来。巨大的推力从它背后的推进包里喷出。它一口气撞开了顶上的水晶天窗,跃到了外头的空地上。

克马约“立”于魔机之内,熟悉的紧张感再次充溢了他的身体。他向四周望去,只见一旁的小屋边站立着凯茵那弱小的身体,不断地向自己挥手。“她在和我道别呢。”克马约觉得有些伤感,不忍再看着她。魔机巨大的身躯轻盈地转过身去,他准备离开这里。

“别想逃跑。”童稚的警告在克马约的脑海中响起,只听着身后又是一阵水晶碎裂的声音,一道巨大的灰影从后边跃了上来,矗立在红色“凯拉”的面前。

“是那个小鬼芽”克马约轻微地错愕着,他根本没想到那少年也是魔机驾驶员。然而克马约是不会退缩的,对方只有区区一台魔机,而且又是那种“极差”的量产型,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芽

“准备攻击。”克马约轻轻地说。通过魔机本身的主灵,克马约的命令使魔机动了起来。它的双手紧紧攥着长长的红色枪矛,能量接通了,一道橘黄色的光束从长矛的顶端发射出来,指向对方的机体。

“小子,我克马约不斩无名之辈。知趣的话就赶紧离开,否则等于送死。”克马约说罢便静静地等候对方的回应。

“我叫李若松。虽然只是国王身旁的侍童,但也不允许你轻易偷走我们的魔机。”灰色魔机里的少年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他让魔机抽出了插在背上的棱光剑,亮丽的橘黄色光束从短短的剑柄上发出。他微微曲蹲着身体,摆出一副战斗的姿势,两眼紧紧地注视着克马约那架红色的机体,紧张的心情使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呵呵。”克马约突然笑了起来,嘲讽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他眯起眼睛,轻蔑地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虽然对方说得很坚定,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但克马约从对方那僵硬的动作里已经明白他有多少斤两了。

“真是自不量力。”克马约小声嘀咕着。红色“凯拉”的背后发出了巨大的推力,它直直地挺着闪烁着光华的枪矛朝灰色的“光龙”撞去。

“就让你的鲜血成为我复出的贺礼吧。”克马约喝道。那无所畏惧的气势,足以让山河大地为之颤抖。

“呀……”李若松望着那不断临近的光芒之刃,觉得有些刺眼。毕竟他只是个第一次驾驶魔机的“菜鸟”,一下子就要和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强者的人对决,实在太难为他了。看着越来越近的锋刃,李若松可不认为自己可以和国王一样有在来临的一瞬间闪过的本事,他所能做的只有阻挡,牢牢地架住对方的长矛。

挡住,一定要挡住啊。李若松在心里不断地念道。这些话语,竟被魔机理解成了李若松下达给它的指令。于是“光龙”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它微微地举起自己手中的光剑,在敌方长矛临身的一刹那,架住了敌方的光刃。

约束棱光不外散的强力磁场在这里不断地撞击着,一丝丝白色的光亮从光刃的交接处逸出来,那样子简直比真正的刀剑相碰来得更为真实。由于“凯拉”是以全身的推力来刺出这一枪的,“光龙”虽然准确地架住了枪矛前方的光束,却无法消除那突如其来的冲击力。

在巨大的冲击中,“光龙”不由自主地连连往后退。还好这台“光龙”在它的一些关节部位加上了冲力抵消装置,否则在“凯拉”这无与伦比的撞击下,“光龙”只怕会承受不了当场断成两截。就算是这样,它那显得有些修长脆弱的腿部也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哀号”。

终于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冲击力,“光龙”的双腿一曲,巨大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狼狈地向后倒去。由于敌人的跌倒,“凯拉”的巨力一下子没了施力的准头,也不可避免地向前扑去,很快就要压在“光龙”的身上。

“可恶。”李若松发出了低声的咒骂。看着眼前那巨大的身体就要轰然压下,他吓得连忙闭上眼睛,像小鬼一样撒泼地乱蹬起他的腿来。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魔机之中与敌人作战。然而错有错着,李若松的乱踢自然也给“光龙”下达了踢腿的指令。就在“凯拉”的身体将要压下的一刹那,“光龙”猛然踢出了自己的钢腿,重重地轰击在了“凯拉”的胯下。

“啊……”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克马约根本无法想相对应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机体在巨大的推力下,撞向一旁的屋子。

“该死的。”巨大的推力使克马约的脑袋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舱壁,他此刻怒气冲天,觉得自己被对方深深地侮辱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如此笨拙的对手击中。

“我要杀了你。”克马约发出了怒吼。红色的“凯拉”迅速地从地上爬起,直直地注视着李若松的“光龙”。

似乎回应了克马约的怒吼,“光龙”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刚才的情形十分恐怖,但李若松认为自己还是要打下去的。“你比我强十倍也好,百倍也罢,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李若松抬起头来,激动地喊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就这样让你逃出去。好歹我也是魔机的驾驶员啊选”

“呵呵,魔机驾驶员芽你也算吗芽”克马约听了李若松的话之后,冷冷地讥讽道,“看看刚刚你操控魔机的蠢样吧,猪都比你好多了。魔机驾驶员芽那是真正的男子汉才能拥有的称号。连什么是敌人都不清楚的你,如何能和我对抗芽选”

“也许我并不清楚敌人的定义,但是我明白此刻的你就是我的敌人。”李若松迅速地答了上来,“面对敌人我是不会犹豫的。”他大喝着,挥舞着手中的光剑朝克马约的红色“凯拉”劈去。此刻他主意已定,心中再也没有任何一丝的杂念,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他手中的剑上。这一剑非常地迅捷,耀眼的光刃在空气中滑过,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几道淡淡的残影。

“呵呵,你的动作比刚才快多了,但和我相比还是有一些距离啊。”克马约轻轻地笑道。面对灰色魔机劈来的光影,他轻轻地晃动着自己的魔机,轻而易举地躲避过去。

“可恶。”见到对方闪避得如此轻松,李若松不禁出口咒骂。但他似乎并没有死心,一剑、两剑、三剑……他不停地挥舞着光剑斩向克马约。

然而两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刚刚搭乘上魔机的他,又怎么会是克马约的对手芽一剑被闪过了,两剑落空了,三剑被架住了。克马约被李若松这种纠缠不清的打法磨光了耐心,他可是急着要离开这里呢。

“小子,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吃吃,你是不会停下的。”克马约烦躁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看看什么是魔机的打法吧。”克马约的话音刚落,原本固定在“凯拉”身后的十二具“圣灵飞梭”陡然四射开来,呼啸着,以各种不同的角度,刺向李若松的“光龙”。

不要以为克马约从来没有驾驶过这个型号的“凯拉”就无法使用这种可以超远距离攻击的强大武器,其实这种武器在他手里使用起来比凯茵自己所发挥出的力量要强得多。毕竟他是凯茵的师父,是魔法师教廷中操控魔机的最强者。由他所操控的“圣灵飞梭”就好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隐隐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这是什么芽李若松惊讶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武器。他此刻有些措手不及,因为“圣灵飞梭”的攻击并不是来自一个方向的,可以说它是来自四面八方。在这样的攻击下,“光龙”根本就无从躲避,凄惨地遭受着敌方一点一点的蚕食。魔机的疼痛一点一滴通过主灵传入李若松的脑中。虽说克马约并不真的想要李若松的性命,只是不断攻击魔机的四肢关节,但即便是这样,魔机传入的感知,还是让李若松无法承担。他的脑袋不断发涨,大量的感觉迅速湮没了他的神经,渐渐地,他失去了知觉,脑袋一歪,昏迷在魔机之中。

请 罚

山谷里的魔机试验基地,此刻显得一片狼藉。在滚滚的浓烟中不时可以看到不断闪动的火苗。场上的许多建筑都被摧毁了。在那冒着火花的裂缝中,依稀可以看到被瞬间的高热熔断的钢铁骨架。整个基地处于瘫痪之中,所有的工作人员不是继续待在自己的研究室里,而是在这宽阔的场地上寻求灭火的办法。

这一切都是克马约临走前留给圣龙军的一件“小礼物”而已。他想借基地的混乱来为自己的逃脱争取更多的时间。他急着想离去,匆忙之间并没能完全破坏基地的一切,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要想使基地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却也需要近半个月的时间。

“该死的选”技师们不住地抱怨着。毕竟里头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心血啊。看着那还在燃烧的屋子,他们心痛极了,天知道有多少珍贵的资料在这场大火中被化为乌有。

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吧,虽然基地上有许多的建筑都坍塌了,但最为重要的建筑——魔机储备室却没有遭到什么大的损害。停放在里面的十三架魔机一如往常完好无损地站立在那里。克马约并不是不想把这个大厅轰塌,他所刺出的强劲一枪确实在储备室的外壁上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然而大厅本身的坚固构造却使这一枪变成了无足轻重的攻击。

或许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吧。看着眼前的混乱,他们无奈地想着。既然这已经成为事实,他们也只能暂时咽下这个苦果。然而这只是一时的忍耐而已,他们决定对已有的机体进行更深度的改装,使自己的魔机变得更强,以求哪一日在战场上与以前的破坏者重逢时,能给他以致命的打击。

凯茵此刻满怀愧疚地驾驶着另一台“光龙”将李若松那伤痕累累的机体搬到一旁,以接受技术人员的抢修。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帮上忙的事情了。虽说这种情况在她将魔晶球交给克马约的时候就隐隐地预料到了,可一旦变成事实,她还是觉得很不好受。其实掩藏在她身体里的那颗心,实际上并没有她外表所见的那么坚强。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提出了脱离军队的请求,她很想在这个美好的地方当一个普通公民。

“可能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毕竟没有任何一方会不追究给自己造成如此重大损失的罪人啊。”凯茵苦涩地想到。可事到如今,她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在她的心里早已想好了要接受惩罚。

巨大的灰色机体被搬到了位于山谷深处的三号维修厂。这是当初为了进行魔机的试制改装而建造的。由于是在山谷的最深处,并未被不熟悉场地布局的克马约所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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