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依熏身边的尚冰瞿亦是露出了短短一瞬的惊诧。
只见安依熏脸上露出温暖的微笑,目光无比的虔诚,她站在谭思蓓的棺材前,身子微微的前倾,抱住了那副棺材!
“哗!”
四周无比的惊讶,甚至有的人恶心得捂住了唇,可安依熏依旧一脸的平静,脸贴在谭思蓓的棺材上面,只听到她轻声的说,“嗯嗯……好的……一定……你也是哦……”
众人看着安依熏自言自语的样子,无不惊愕!
只有尚冰瞿眼底波澜不惊,纵容着她这不正常的行为,这时候安依熏直起了身子,看向了尚翰民,微笑着说道:“她说她很好,让我们大家不要担心她。她还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好的生活,她会永远祝福你。”
尚翰民一片黑寂的眼睛瞬间恢复了明亮,他疼的站起身,“她真的这么说?”
安依熏目光里一片温蕴,微笑着点了点头。
尚翰民面露喜色,眼睛里泛起一片水光,急忙说,“你告诉她我一定会好好活着……还有……”他顿时语塞了,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心中又太多的话想对她说。
安依熏随后弯下了身子,跑着谭思蓓的观察,轻声细语的对她说这一切话,尚翰民紧张的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有时候在一个人绝望彻底的时候,他们更加愿意相信一些虚幻的东西,因为在任何人的心中都存在着最完美最理想的梦,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也许会让他们心中燃起一点点的希望。
在场众人简直无法理解尚翰民,也更加无法理解安依熏。尚冰瞿却目露静谧一笑,而在以后的日子里因为安依熏今天的这些转告谭思蓓的话,改变了尚翰民的一生。
看着谭思蓓下葬,参加完整个吊唁会后,安依熏来到了海边,她站在海边,静静的感受着清凉的海风吹来,海风中夹杂着咸咸的的味道,还有一些湿润的水珠喷在她脸上。
可她的脸却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湿润,她嘴角尝到一片咸咸的味道,不知是海水的味道还是她眼泪的味道。
她不禁悲哀的自言自语起来,“我不是告诉我自己不要再哭了吗?为何我还是会忍不住!”
她咬住了牙,可眼泪像是破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胡乱的擦起自己的脸。
可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皓腕,传来他幽幽的声音,“傻瓜,既然难受,何必要伪装坚强,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的……”
不知她怔怔地看着他看了几秒,心中只觉一片慌得紧,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有痛有笑有爱也有感动,每次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都会站出来,为她撑起一片天。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的尚冰瞿在她心中的形象无比的光辉。
她霸道的说道:“尚冰瞿你个讨厌鬼,你对我这么好干嘛,我告诉你: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尚冰瞿轻轻的笑了,打趣道:“安小姐你这么凶,我还有说不的权利么?”
安依熏破涕为笑,抬起粉拳不断的敲在他胸膛上,哭中带笑,笑中含泪,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尚冰瞿荡漾一片柔情,他深深的说:“安依熏,我们结婚吧。”
安依熏的视线定格在他那片深邃的眸子里。阳光洒落在他的眸子里,沉淀一片金光灿灿,仿佛这世界上最耀眼的珍宝。
她的心跳仿佛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停止了!
尚冰瞿噙起一笑,“安小姐,你是傻了,还是不想嫁给我呢?”
安依熏一怔,接下来只听到他低低的说:“这个世界悲欢交织着,有聚有散,地球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止运转,生活还是得继续。也许现在的失去令你感到难过,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是么?”
安依熏听明白了他的话,她释然一笑。尚冰瞿见她露出了笑容,他勾起了她的下巴,冲着她眯了眯眼,放了了超强瓦数的高压电,“那安依熏做好嫁给我的心理准备了吗?”
安依熏努了努嘴说:“这么简单求婚就像我嫁给你啊。”
尚冰瞿眉梢一挑,“安小姐,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求婚才肯嫁给我呢?”
安依熏转了转眼珠子,俏皮的说:“尚冰瞿先生,这是我决定嫁不嫁给你的一道很重要考核题诶,你问了我,那还叫考核吗?”
尚冰瞿哑然失笑,真是一只顽皮的猫,他不禁捏起她的脸蛋,“手感真不错,嫩得和小依萱有得一拼。”
安依熏挥着爪子想去抓他的脸,可怎奈她手短怎么也够不到尚冰瞿的脸,只好咬牙切齿,“尚冰瞿!”
尚冰瞿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以后猫儿不乖就用这招制你!”
“尚冰瞿你完了!你得罪我了,我不嫁给你了!”安依熏真的来了恼意。
“那我还有一招,用我的身体征服你!”
“……”
安依熏彻底的抓狂了,朝着尚冰瞿扑了过去,可尚冰瞿反应灵敏,一侧身,安依熏扑了空,脑袋栽向了一片白花花的沙子里,’啪‘的一声,沙滩上溅起一阵沙尘。
安依熏气呼呼的抬起了头,脸上已经沾满了沙子,看起来滑稽极了,惹得尚冰瞿笑得双肩耸个不停,安依熏气得大叫一声:“死尚冰瞿,你别跑!”
“猫儿,来呀!”尚冰瞿得瑟的抛了个眉眼,安依熏牙齿一咬,随之追了上去,沙滩上落下一个个的欢快的脚印,充满了一片追逐声和嬉戏声。
从海边离开坐上车子回家时,两人已经满身是汗,身上还沾满了沙子,可是两人都很开心。
却没想到,就在他们要迈向幸福之门的时候,他们马上就要迎来一个巨大的打击。
尚冰瞿开着车回到了别墅门口,此时,天已经黑了。
在车前灯的探照下,一片光芒中,门口那儿站着一个人影,那张冰润的脸上一片严肃。
安依熏一怔,手不由捏紧了裙角,尚冰瞿目视前方,余光却将她的局促收入眼底,他缓缓将车停下在了门口,安依熏不禁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尚冰瞿挑了挑眉梢,眼中绽放邪光,“为了表演我的大度和对你的无限包容,今晚你得奖励我。”
安依熏脸一红,不禁推了他一把,“得了吧你,休想。一天到晚脑子里尽想些****的东西。”
说罢,她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齐孝天站在一片黑暗中,风吹娑着他的眸子,眸光忽明忽灭,仿佛沉淀了无尽的沧桑。
齐孝天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尚冰瞿,又看着安依熏说,“他不下来吗?”
“既然他尊重你我,就我们两个谈吧。”安依熏回头冲着坐在车里尚冰瞿露出一笑,笑容很温馨很幸福,尚冰瞿轻轻转了下方向盘,将车开进别墅里。
“有什么事吗?”安依熏见他手里握着一份文件,她淡淡的开口,目光却带着陌生和疏离。
“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爱情路走得好辛苦。”他深深的说,声音带着浓重的伤感,就像已经枯萎的树叶。
沉默……
齐孝天又沙哑的开口:“就像我们曾经……”
安依熏打断了他,平静的说,“是很不容易。阿天,你也该放下了,我和瞿要结婚了。”
齐孝天的眸光暗了暗,一双眸眼眸幽暗得和周围的一片黑夜融为一体。
“不管我和你以前怎么样,那些都是过去了。阿天,曾经我为你无条件付出过,我也曾恨过你对我的抛弃,可是除了恨,还有什么呢?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现在仔细回想青葱岁月里那些事情,其实当时我们都不懂爱。而有些感情一旦过了,就那么过了,不会再来了。”
齐孝天却摇着头,眼底溢满了伤痛,“如果不是昨天我发现了一件东西,我也不会来找你,这件事情不向你说清楚,我心里会难过一辈子。”
“阿天……”安依熏一怔。
齐孝天沉痛的说,“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曾经会那么的恨我,可昨天我在你妈妈房间里找到了这封信,我才知道……”
他手里拿出了一封有些发黄的信件,信封上写着致最爱的天哥哥,安依熏见到落款上那桀骜不驯的安依熏三个字后,她的眼底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
她忽然想起了六年前,她约好了齐孝天在机场等他,那一天晚上她把一封信塞在了齐孝天房间的门缝下,第二天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个人站在机场面前,满怀期待的等他。
年少时的她是如此的骄傲,就算妈妈强烈反对她和天哥哥来往,她也要一意孤行,她的天哥哥一定会来的,一定会和她一起远走高飞!
可是他终究没有来。
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水丝丝飞溅,浇熄了她一时的恋爱憧憬,心随着冰凉的雨水渐渐变冷。
她的初恋被那场大雨彻底给浇熄了。
“这封信是我昨天在你妈妈房间里找到的!”齐孝天握着信封,手指颤抖着,眼中尽是痛苦,“阿熏,如果当初我见到这封信了,我一定会去找你!”
安依熏浑身一震,后退了一步,真是这样吗?
是妈妈将她的信藏起来了?
一瞬间,她心口一紧,埋在她心里的痛被人挖了出来,年少时候的她初尝恋爱,受到这种被人拒绝带来的打击会感到很难受,可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也太过脆弱和冲动了。
转眼,她摇了摇头,很快使自己镇定下来,“即便是这样,都已经成了无法改变的事实了,不是么?”
齐孝天笑了,眼底泛着深深的凉意,“看来在你的心里,真的完全没有了我的位置。”他不由紧紧捂住了自己疼得无以复加的心脏,“可这样对我公平吗?因为一个误会,让你恨了我那么久,让我们两个永远的错过!”
“够了。”安依熏打断了他,她颤了颤眼睫,“这不全是因为误会,当初我们都不懂爱。”
齐孝天吼了起来,“不,这全都是因为你妈妈,如果不是她我们之间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要再说了。”安依熏摇着头,眸光恍惚了起来,她转身欲走。
可下一秒,她不由一惊,齐孝天一把拉住了她,“知道她为什么强烈反对我们在一起么?”
安依熏努力想挣脱他的桎梏,“放手!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齐孝天一把将手里的文件丢给她,眸子里一片浓郁的悲痛,“你自己看看!”
“你疯了!放开我,我都说了已经不重要了!”安依熏吼了起来,推开了他。
齐孝天怅然的笑了,“不看你一定会后悔,跟尚冰瞿也有关!”
安依熏猛的一震,可齐孝天的凝重让她将信将疑的打开了文件,迅速浏览上面的内容,她的手颤抖了起来,脑子’哄‘的一声炸了。
文件掉落在地!
从车里走出来的尚冰瞿也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