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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神鬼天地(7)

从︿卷三·连琐﹀趣谈《聊斋志异》中的人鬼之恋

在《聊斋志异》中,有很多篇章是专门描写鬼魂的。在这些鬼中,既有善于舞蹈的晚霞,又有因为误食水莽草中毒而死以致难以投生、不得不嫁给另一只水莽鬼的寇三娘,还有在战乱中死亡的弱女子公孙九娘和林四娘……虽然都是鬼,但是她们的鬼身分并不妨碍其与心爱的人学习抚琴、练字、吟诗作画,甚至嫁给活人。

关于鬼,早在先秦典籍《左传》、《庄子》、《吕氏春秋》中就已经出现了,前人认为人死为鬼,灵魂归泰山,鬼形成阴界。

在佛教传入中国后,佛教化的地狱概念开始和中国传统的鬼故事相结合,于是和阳间相对应的阴世也就有了更为完整的结构,鬼的世界也开始变得丰富多彩,不仅有形形色色的鬼,而且还出现各式各样的鬼故事。

在所有的鬼故事中,最让人荡气回肠的还是人鬼相恋的故事。最早记载有关人鬼相恋的故事究竟是哪一篇,并没有人做过专门的研究,但是《搜神记·吴王小女》无疑是比较早、也写得很有趣味的一篇:吴王夫差的女儿紫玉跟平民子弟韩重真诚相恋,可是夫差却不同意他们的婚姻。紫玉不好违背父亲之命,最终郁郁而死。韩重去扫墓的时候,紫玉从自己的坟墓中出来邀请韩重进墓,两人真正结为夫妻。后来,韩重拿着紫玉送给自己的明珠去见吴王夫差,却被他误认为是盗墓者,要治他的罪,这时,紫玉出现在吴王面前,详细地向父王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紫玉的母亲听说之后跑来见她,谁知在拥抱之下女儿却像一缕轻烟似的消失不见了。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它已经具备了蒲松龄人鬼相恋故事中的一切要素。事实上,从汉魏小说开始,小说家们就喜欢写作人鬼相恋、死而复生的故事了。但是在这个领域中真正的集大成者,却是蒲松龄和他的《聊斋志异》。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演出了一幕幕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卷三·连琐﹀中,喜爱诗歌的少女连琐本来是陇西人士,自幼跟随父亲漂泊流浪,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因病不幸夭折了。连续二十年,她每天深夜都在荒郊野外苦苦吟诵”玄夜凄风却倒吹,流萤惹草复沾帏”,直到书生杨于畏给她续上”幽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之后,连琐才开始对杨于畏产生好感。从此,两个人开始谈诗论词,连饱读诗书的杨生都感觉她是个才华横溢、聪明伶俐的女子。两人相处得非常好,如鱼得水,虽然没有同床共枕,但胜过夫妻间的亲密和幸福。

连琐经常在灯下为杨生写字,字迹工整清秀,又自己选了上百首词曲,摘抄下来诵读。她还叫杨生准备了围棋、琵琶,每个晚上都教杨生下围棋,不下棋就弹琵琶。后来,他们两人的事情被另一个书生知道了,那位书生一定要见见连琐,结果连琐大为生气,从此和杨于畏断绝了往来。一个多月以后,连琐忽然又来找杨于畏帮忙。原来,在阴间有一个衙役,想逼迫连琐做他的小妾,她不甘心受辱,所以前来找杨生帮忙。

杨生到了阴间,却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后来幸好被他的一位朋友武生搭救,才杀死了那个恶鬼。从此以后,连琐和杨于畏又像起初一样来往了。几个月后,奇迹诞生,因为长时间和杨于畏在一起,连琐居然可以起死回生了。唯一的条件就是两个人必须同居,而这正是杨于畏求之不得的……两人分手之后,杨于畏果然如连琐所说,大病二十多天,但吃药以后也就治愈了。

两人分手一百天的时候,杨于畏按照约定,叫家人拿着镐头在连琐墓前等候着。晚上,真的看到有两只青鸟在枝头啼叫,于是就斩去荆棘荒草,挖开坟墓,把连琐抬回了家,放到温暖的地方。连琐渐渐有了气息,又慢慢地喂她点汤水,到半夜就醒过来了。此后的故事就已经落入俗套,两个人琴瑟和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段人鬼相恋的故事,以其传奇浪漫得到众多读者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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