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新台讷声:“新台,对不起恩师,对不起尚书大人……”
沈毅山明显怔住,难掩悲戚而焦急的神色,凄然相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冼新台浅看沈毅山一眼,继续埋头,“恩师,你要原谅我……我什么人都能欺骗,惟独,惟独不敢对恩师说谎……”
沈毅山不觉心下一紧,眉头锁出了一个“川”字形,却也只是看着冼新台,极力忍耐着,等他把话说出来。
可见冼新台支唔着半晌开不了口,沈毅山深吸一口气,肃厉而威严地重重吐出一个字来:“说!”
……
原来,李崇光在向幼帝请辞之前已然微恙,而在出国都沅城不久,冼新台与李崇光的人马又遭到了一支北部游牧民族龙尨的抢掠。
早在魏灵帝在位之时,彪悍的龙尨人就对涂沅野心勃勃,三番两次发起突袭,大肆抢夺北部边境百姓的财物及儿女。
而今,适逢涂沅朝廷政局不稳,这支游牧民族更是神出鬼没,经常乔装南下,谋的已不再是一时一局了。
冼新台名义上为保众人的周全,暗地里同龙尨的七皇子做了一笔交易,将自己手里掌握着的涂沅军事机要泄露了出去,并以此为筹码,表示愿意为龙尨小朝廷效犬马之劳,这才回了涤汐。
病中的李崇光得知冼新台为求自保而牺牲民族家国利益之举而极度失望和痛心,羞愤恚恼之余,不觉,疾患又添了十分。
最终,选择横刀自刎,以死明志。
沈毅山闻言,勃然大怒,大骂冼新台变节,想李崇光对涂沅以死明志,其情可表,其节可仰,相形之下,自己的学生竟然是如此不堪!
一时,急火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昏厥了去。
冼新台赶忙伸手相扶将,急得直唤作:“恩师?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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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室之内,立灯之前,冼新台负着手,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投在地上的沉沉暗影,在烛光下忽长忽短,不停地变幻。
一道坐于小圆桌旁的缪镇、缪伟两兄弟,目光就随着冼新台的身影来回地移动。
终于,缪伟受不了了,忍不住出声道:“大人不该把此事告诉沈毅山的,随便扯个谎不就过去了吗?!”
缪镇也说:“在入涤汐之前,我们不都合计好了吗?怎么一到人前,大人就忘词了呢?”
冼新台眉头打结,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沈毅山是我最敬重的老师,在他面前,我根本连说谎的勇气都没有了。”
缪镇阴冷的眼眸里迅速的划过一丝鄙夷的笑意,当然,并不是针对冼新台。
只道是:“让沈毅山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在整个涤汐县都瞒不住了。轻则,日后大人声明不保;重则,性命堪虞。
萧王打发大人来做这涤汐县的县令,大人恐也是无福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