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十余日前,新婚丈夫戴文渊还陪着她一起到渡口相送妹妹倾城去東霖的,当时她虽已察觉戴文渊微有些许咳嗽,却只以为他得的乃是普通的风寒,便也是听信庸医,以着医治风寒的法子给他医治的。
竟不成想,此后愈演愈烈,却俨然便是催命的恶疾。
戴文渊疾发得快,人也走得快,临终时,握着连城的手,便只说了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我只怕是再不能够与你一起白头偕老了,你不要怪我……”
“你……好让我舍不得……好想就这样、与你、一辈子、在一起……”
说完,他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泪水从中滂沱而出,但生命却已从他的身体里脱离……
连城家中出了这等祸事,却不肯告诉远在東霖的妹妹倾城,不希望妹妹为她而难受,却不想,倾城竟时常梦见她深夜哭泣的模样。
——独上高楼,长守空闺,残灯明灭枕头攲,谙尽孤眠滋味。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
《思远人》——连城
今宵月冷西池树,
徘徊失归路。
玉楼空府,
夜夜孤处,
此情凭谁诉?
卷尽珠帘无重数,
清秋共相宿。
年年今夜月,
斜光到晓,
不照奴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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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倾城……”
半夜无梦,一觉酣枕,翌日,时近晌午,倾城方在高君宇的殷切呼唤声中醒来。
睁开眼时,只余轻声呢喃的气力,“君、君宇?”企图坐起,尤觉微眩。
高君宇忙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抱着好生哄慰,“倾城,没事了没事了……”
倾城正为高君宇一迭声的“没事了”而感着疑惑,方欲问甚么,少主东方域却已然先行启口询她道,“倾城嫂嫂可知灵珊去了哪里?”
“灵珊?”倾城这才意识到自己身旁早已不见了钟灵珊。
倾城懵然,但摇了摇头,又问,“灵珊怎么了?”
东方域轻叹着,噤声未语。
高君宇释道,“今晨我和域弟左等右等不见你与灵珊屋中有动静,原以为是你二人昨夜里未有睡好这才睡沉了,竟不想竟有人半夜里往这屋中放迷香,你昏睡不醒,而灵珊却不见了踪影。”
倾城骇然,摇着高君宇的手道,“那怎么办?灵珊会不会有甚么危险?”
高君宇伸手轻抚着她的手,宽解道,“放心吧,来舟和见愁已然四处寻她去了,東霖治内一贯是严加防范,且况爹爹寿辰已近,这非常时刻更不可能掉以轻心,相信灵珊不至于会有甚么不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