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珊一阵目眩,是忿郁非常。
可想想自己已然同萧天策恩断情绝,生死无关了,又还计较他那么许多作甚么呢?
钟灵珊睇着棠落之时,棠落亦在看她,一张妆容精致的嫩脸上,巧笑嫣然,微微勾起的唇角,倨傲明显,有意无意地贴近萧天策身旁站着,娇柔之态,似小鸟依人,弱柳扶风。
钟灵珊心头寒彻,默默移开眼,神无所傍,美眸黯淡。
于欣荣氛围里,只迷迷糊糊地任着葛威牵着手携她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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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彩华堂,盛筵煌煌。江娥侍宴,素女呈盘。
明灯璀璨里,环肥燕瘦,红袖添香。直谓歌舞场。
葛威红光满面地坐在萧天策身旁,言笑晏晏地与他劝酒:“‘壮怀堂’里无甚什锦,只得略备薄酒与王爷接风洗尘,还请王爷莫嫌寒碜。”
萧天策笑眼弯弯,接过坐他身畔的棠落递予他的湿巾净了手,方端起黄花梨清漆桌上的翡翠杯盏,一则凝目视之,一则似是漫不经心,“‘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本王未来涤汐之前,已有耳闻,道是葛老家中置酒,应季而具,四时不同,最是稀罕,心里早痒痒得厉害,方今过府,终得酌霞,果是百闻不如一见。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本王最是好酒,这厢正慰了我一片渴慕之心了。”
这般启口言讲,竟是一点儿架子不端。
终叫座上伴宴的言子夜与戴文渊稍稍释去紧张情绪,陪着干笑。
葛威朗声一笑,为萧天策一眼便道出酒名来而甚为激赏,酒逢知己千杯少,自是欢喜非常,“王爷请!”
萧天策臻首酌杯,“请!”
“……”
棠落坐于萧天策之旁,萧朗又坐于棠落身侧,正对着葛威座旁的钟灵珊。
待得众人酒饮一巡,萧朗目光骤然落在钟灵珊身上
——是忽然间反应过来,钟灵珊便是那日于静书巷畔的东街头坏他好事的白衣年少。
而那日,他所有心思尽系倾城,并未有分出心神仔细打量钟灵珊的,今日再见,他不只忆及了当日不快,还连带着将钟灵珊给“认”了出来。
但看座中的钟灵珊——乌发云簪,明目皓齿,素衣紫袖,灵韵动人。
岂不是他家小舅公往日的挚爱么?
萧朗记得分明,萧天策曾经对钟灵珊偏爱非常,千恩万宠,还差点就真娶了她的,却不想大婚之夜又把她给抛弃了。
萧朗目不转睛地盯着钟灵珊看,忖及此处时,不怀好意地就揶揄着暗暗笑了开来。
对座的钟灵珊本就心中忧悒,阴郁失意,被萧朗这般盯着看,更觉浑身不痛快,斜了萧朗两眼,却见萧朗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