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珊大感心头松快,进得门去之后还不忘回望了一眼“勇于牺牲”的言子夜。
却见,言子夜正与那桃三姑说得挺热络哩——
“哎哟,言大人啊,你可是来了,这么些个日子不见人,你都跑去找哪个相好的风流快活去了?”
言子夜呵呵而笑,“瞧妈妈说的甚么话,吾便是要风流快活了,又哪里还能不来你‘海棠别院’的。”
桃三姑笑眼眯眯,“大人这嘴上可真是会哄我,只怕啊,那心里又另是一番想法了,八成是才把我这‘海棠院’想起来。妈妈我阅人这多,又岂能不知的?大人既然方才说了那话啊,那就拿出些行动与妈妈我瞧瞧呗。”
“妈妈刁人,真是利嘴不饶人呐……”
钟灵珊瞅着瞅着,觉出几分诡异,正想同东方域稍事斟酌甚么,却忽然被身旁的人伸手一带,给大力扣进了怀里去。
钟灵珊陡闻得一阵清新淡雅的味道扑鼻而来,当即羞红了脸儿。侧了头,却看方才立身之处,半瘫了个中年汉子在地上,看样子是喝得有几分昏天暗地了的。
正纳闷这到究是个甚么客人,忖不多时,便见有几名护院进来将那人弄了出去,旁听得桃三姑佯是满有焦虑道:“诶哟,胡三爷啊,这不是还没入夜呢,你怎地就先给醉成了这副模样了的?”
出其不意,那醉鬼胡三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再说上两句话来,“我、没醉,没醉呢,我是、是银子使完了哩,不然,不然你桃妈妈……厄……”
那人话没说完,勾下颈子就猛吐起来。
桃三姑这回可真就要哭了,直急得胡乱拊掌道,“诶呀,你们都干的甚么事哩,还不赶紧把那三爷给我弄出去啊,吐脏了我的地儿,那还要我怎的做生意啊!”
护院们被桃三姑这样一嚷,再不敢耽搁,将那还连连吐个不止的胡三强势地给拖了出去。
胡三吐则吐矣,吐了之余竟哑声肆笑,似是为自己一地狼籍的“杰作”而颇为得意。
内中看官之流,亦不乏幸灾乐祸的。
偶隐闻有客与姬碎言:“那胡三爷原来也是咱涤汐家财万贯的主儿,自打进了一次‘海棠别院’,被你家妈妈那么一哄,这就连家底都搬来‘海棠别院’了,你们哪个又少受了他‘恩惠’的?怎地,如今人家三爷落魄了,你们就开始嫌弃他了,这般个做法岂不是过了些么?”
姬口拙,不知怎生相答方为妥帖。
却另有一执扇客声笑肆虐——“此番醉酒‘出门’为之何也?‘君不见床头黄金尽,壮士无颜色’矣。”
言落,阶前,有人一声冷笑,半挽一艳姬,刻薄道,“‘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兄台是不知这风月场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