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域淡淡道:“二哥说的是,你我兄弟自不当这般生分。”
似是语意未尽,可东方域却已不再继续,只低了头同钟灵珊道,“灵珊,这是我二哥,他叫万俟延熙。”
唉,你两个说话就成了啊,不关我的事好不好,是你二哥又不是我二哥,你与我说作甚么哦。
钟灵珊心里这般嚷嚷,面上却是对他兄弟二人勉然而笑,与东方域道,“你二哥哦?你真好有福气,这么多哥哥哩。”
东方域闻言,面上却没有笑意。
万俟延熙听了,向着钟灵珊微一颔首,笑得难得明朗。
钟灵珊亦陪着笑算作回礼,她其实不知道为甚么,就是觉得自己似是莫名地不喜欢那万俟延熙,感着他身上不经意间透泄的阴鸷与冷薄之意,真叫她好生不待见。
正觉着好不痛快,东方域忽而摸出一方帕子凑近钟灵珊去,捧住她的脸儿轻轻擦拭起来,一面佯嗔,说得满是宠溺,“你脸上怎么蹭得这么多土灰?这都要变成花猫了,真是太难看了!”
两个人挨近得呼吸可闻,钟灵珊刷地脸上一红,赶忙退开东方域,胡乱扯下他手心攥着的帕子,忙不迭道,“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万俟延熙是曾在“海棠别院”中也见过钟灵珊拿着帕子给东方域擦拭脸上的唇印的,今夜再遇这般场景,自是笃信钟灵珊与东方域乃为爱侣一双了。
忖这“兄弟妻,不可欺”,想必便是东方域最想要他明白的了吧。
他们兄弟之间自小便是这般相互为患,眼前看似尴尬的氛围,却是十几年来默默养成了的习惯。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谁也无法改变甚么,且谁也不曾想要改变过甚么。
最终,“信使”东方来舟出声打破了“难堪”的沉寂,“少主,二公子,我们不妨且回那‘素尘馆’中去罢,大公子若是见着二公子从九华山上回来了,必当会十分欢喜的。”
东方域未有应声。
万俟延熙点头,淡淡道:“也好。”
众人欲离之际,“酒使”东方见愁眉心微蹙,吸了吸鼻子,眸光倏然蹭亮。
凝着一处,似是有些弃众而去的悸动的。
万俟延熙当即瞪了眼东方见愁,眸中隐有恚意。
东方见愁自是明得内中因由,也是默默无言,却只移开眼,恍若未见一般。
钟灵珊瞅着这等沉闷而抑人的气氛,实在是感着郁闷得紧,好不容易捱到了可以回去的时刻了,也便任着东方域扶着她走,“来,慢点,灵珊……”
五条颀长的身影前后不一地相随着离去。
来此已久,却迟迟未能现身的萧诺,终于走至方才还立着人的一块平地上。
看着钟灵珊远去的方向,耳际似还回响着东方域亲热非常地喊她作“灵珊”,萧诺攥紧了手心,径是喃喃而问,“你的灵珊,谁的天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