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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神秘的石头(2)

耷拉垂头丧气地点着脑袋,“是的,是的,我承认是我从小动物藏馆偷走了那只丑陋无比的僵尸树蛇……不过那次行动失败了,我的任务是把小蛇扔到达达身上,然后借着混乱,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他的甲虫项链,可惜后来发生的状况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皮亚竟然也在车上。天哪,那次,主人当然没有放过我,他狠狠地毒打我,你可能想象不到,他打我的力气有多大……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耷拉掀开它那一身用枯枝烂叶编织成的小衣服,它的肚皮上现出一道道淤青,“瞧瞧,这就是那次的教训!”

“那么,是你吃掉了达达的婆罗沙小树蛙。”柯小诺突然说,他想起了小妖精在家里的表现。

耷拉不停地点着脑袋,“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但我不得不那样做,我们快活林小妖精讨厌小青蛙,因为它们是一个个小告密者,在我们的记忆里,是的,总是这样……”它简直快要哭出来了,“说真的,住在阁楼里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快乐到我忘记了自己还有重要任务,直到在课堂上对某位老师施了迷昏咒,重新遇到警察皮亚,我才知道我的麻烦来了。”

耷拉拧了拧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猜皮亚一定秘密调查到我的背景特殊,但巴宝先生是我主人的事,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他,我不能背叛主人,因为会受到惩罚。不过,我觉得皮亚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件事主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所以当我把达达运到主人家里,看到皮亚突然出现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我只能假装听他的话,把主人夫妇捆绑起来。天哪,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手都在发抖,谁知道主人会怎么处罚我。”

“难怪玛奇说小妖精种族里出现了叛徒,原来就是你。”柯小诺想起了玛奇在课堂上接到蒲公英信时,说过的话。

“是的,我就是小妖精种族里的叛徒,因为我帮坏人做事。”耷拉泪眼巴巴地说。

现在,柯小诺终于明白:原来那些奇怪的事情全是谁干的了。

“得想办法,一定得想办法,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得逞。”柯小诺在心里念叨着,他看了看四周,昏迷的达达、巴小利和皮亚……他得做些什么,他必须得做些什么才行。

几秒钟后,他在心里做出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

他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忽的一下子蹿过去,抢下巴宝先生手里的宝石——柯小诺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可能会受伤,也可能会没命——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下一秒,他努力张大嘴巴,一口气把蟾蜍石吞了下去,他憋得满脸通红,勉强咕哝着说:

“耷拉……我曾经……答应过你……当我开始……讨厌你的时候……还会用最友好的方式对待你……既然这件事和你有关……那么这是我能做的……最友好的方式……我不会伤害你……但也不能把它交给你们,让你们再去干坏事……”

“住嘴!天哪!你究竟在做什么?快停下来……”巴宝先生用嘶哑的声音尖叫起来,他变得怒不可遏。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你必须接受最严厉的惩罚……”小妖精耷拉气急败坏地上蹿下跳,猛地冲过来用力勒住柯小诺的咽喉。

“我发誓——要对你念——法力最强的迷昏咒语——让你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它尖利刺耳的吼叫声简直快要把天花板给戳穿了。

它一定是疯了!

柯小诺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快要晕倒了——他的嘴巴发干,嗓子眼也疼得厉害,他几乎不能说话——不过,他的脑袋里却一下子冒出了许多古怪的想法。

耷拉已经念咒了吗?

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飞来飞来……飞去飞去……悄悄变大……悄悄变小……快快倒地……”柯小诺吃惊地发现,从他的嘴巴里莫名其妙蹦出了许多条咒语,尽管他根本一点也不懂。

房子里像一下子点着了几百只很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到处乱蹦,热闹极了。一股股五颜六色的浓烟占据了整个房间,像是突然着了火,呛的柯小诺眼泪直流。

柯小诺觉得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沉……他控制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他的记忆里一片混乱,到处是漂浮的咒语和一张张蠢蠢欲动的嘴巴,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他听不清楚……他觉得好累好累,他快要沉下去……沉下去……在那无底的深渊……不知过了多久,暖暖的阳光照耀在柯小诺的脸上,他慢慢苏醒过来,他躺在小阁楼温暖的床上,觉得全身又酸又痛。

门口依次出现了胡福校长和苏玛老师,苏玛的手中还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只小药瓶。

“嗬嗬,孩子,你终于醒了,真高兴看到你的状态还不错。”胡福校长笑眯眯地说,他看了下四周的摆设,“这个小阁楼满有趣呀,我很喜欢。”

“校长,我想知道苏利文和陶涛怎么样了?”柯小诺急不可待地问道。

“他们已经得救了,现在还呆在医院里,苏利文坚持要陪在陶涛身边,让他把膝盖的骨头接好,他说陶涛总是害怕地拼命叫唤,真让人受不了。”

柯小诺试图挪动一下身体,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哦,不行,医生说,你得安静地躺着。”苏玛制止了他的行为。

“校长,是巴宝和快活林小妖精耷拉,他们——”柯小诺急切地说。

“噢,是的,我们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胡福校长打断了他的话,和蔼可亲地看着他,“孩子,我们要感谢你所做的一切,感谢你的勇气,感谢你的忠诚,感谢你保护蟾蜍石的决心。”

听到校长的话,柯小诺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流过,他有点想哭了。

“巴小利醒过来了吗?哦,还有达达和皮亚,他们被小妖精施了迷昏咒,我记得。”柯小诺猛地想起来,他着急地问。

“是啊,是啊,他们已经得救了,苏玛配制了一种草药,虽然一种野生毒蘑菇是它的重要配方,但对于被施了迷昏咒的人,它却有很好的疗效。这种特别的药材还是你们寒假考察队无意中发现的呢!多亏了林奇,他带回了不少。刚刚喂他们喝下,他们就全都有了反应,虽然还迷迷糊糊说着奇怪的话,但我相信他们很快就可以完全清醒过来。”

“现在好多人都吵着要见你,说真的,他们全都对你刮目相看。不过校长说,得等一会儿才行,你需要休息。”苏玛说。

“可是,校长,您能告诉我,我们是如何得救的?”柯小诺觉得心里有个大大的疑问,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胡福校长耐心地坐下来,他知道这可不是个能简简单单回答的问题。

“巴小利家的家养小精灵飞回学校及时向我们报告了所有情况(柯小诺发现胡福校长说的是巴小利家的小精灵,而不是巴宝先生家的小精灵),其实在这之前,老师们也常常察觉,学校里有不知名的小怪物在到处乱蹿,他们向我报告了这件事,可我当时并没有在意。”

校长顿了顿,接着说,“巴宝先生的某些与众不同确实很令人怀疑。后来,事情水落石出,家养小精灵向我们汇报了他家里发生的可怕情形,我们迅速报警,警察们以最快速度赶到巴宝先生家,救出了所有人,他们立即逮捕了巴宝先生和那个快活林小妖精……等巴小利苏醒后,他们还赶到你们留下标记,苏利文和陶涛所在的地方,拯救了那两个孩子。”

胡福校长拧了拧鼻子。“巴小利现在的心情很沮丧。他景仰的父亲居然是这件事最大的幕后凶手。”

他们全都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胡福校长才缓缓地重新说道。

“那件事情,也许你们也听说了,我想你们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巴宝先生受到小矮人部落新首领的委托,希望把那个珍贵的蟾蜍石寄放在丛林学校,可是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却不小心弄丢了,也许是故意的,也许是计划中的,可是谁知道呢……总的来说,巴宝先生掩藏的很好,表面温和、慈善、乐于助人,其实背后他的野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尽管小矮人前任首领那样信任他。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前任首领失足落水,意外死亡的事故,早就引起了皮亚的怀疑。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和巴宝先生有关,有证据证实的确如此。”

胡福校长轻轻舒了口气,“……现在,一切终于真相大白了。有时候事实真的会比我们想象中复杂。”

苏玛紧接着说:“是啊,校长,全是由一块石头引发的惊险遭遇。”

他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胡福校长捋了捋胡须。

“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是谁制服了那个小妖精?”柯小诺喃喃地说。

校长慈爱地扭过头,看了看外面,充满趣味地说:“这也许需要我们的小精灵来好好解释一下了。”

柯小诺看到一只家养小精灵在用力敲打窗户,是奴奴。

她轻盈地飞了进来,激动地抱住柯小诺的胳膊,羡慕地说:“要知道,你当时有多厉害——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么多咒语——要知道,你在倒下前对着耷拉念了一大堆根本听不懂的咒语——结果它还没来得及动弹一下,就重重地倒在地上,巴宝先生也滚到一边,昏了过去……虽然我们当时全都吓坏了……”

接着,奴奴眼睛一亮,突然神秘地说:“也许你吞下去的那颗石头真的发挥了魔力。”

柯小诺笑了笑,他的脸红了。

“耷拉被关起来了吗?”他问道。

“是啊,不止那个小家伙,还有幕后主角巴宝先生。”胡福校长喃喃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真是奇怪,巴宝先生被关进监狱后,似乎变得失忆了,他啰啰嗦嗦地重复着小时候的故事,而对刚刚发生的事,却几乎没什么印象。医生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猜想他大概是被迷昏咒巨大的力量冲击的四处乱撞,不小心撞坏了脑袋。那个小妖精耷拉只知道是他的主人在指使它,对别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胡福校长慢腾腾地站起来,走到窗口,假装看外面的风景,也许他还有更多需要思考的问题。

柯小诺突然想到一件万分紧急的事,他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那块石头现在还在我的肚子里——我该怎么办啊?”

胡福校长和苏玛露出了笑脸,看来他们并不担心。

校长从窗口轻松地走到柯小诺身边。

“那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过好在,有我们的草药学老师苏玛,她专门给你配制了一种特殊的呕吐药剂,虽然有点难喝,但我想应该对你有好处。”胡福校长看着柯小诺红红的脸颊,笑了笑接着说,“之所以不把你送到医院,是担心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会对你不利。孩子,在你服下后,需要我们离开吗?”

“哦,不,不。”柯小诺用力地摇着脑袋,“有你们在,我觉得那石头更安全。”

苏玛把托盘里的药瓶递到柯小诺手里,“虽然味道有点怪,但我已经加了不少甘草汁了,孩子。”

柯小诺一口气吞下那瓶古怪的药水(哦,说真的,真是难喝,苏玛一定把白醋当成了甘草汁,因为那味道又酸又涩,像是好几种动物的混合尿液。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吐出来,那块石头完好无损。后来他默默地想,那时如果有咒语课的考试,他一定能得第一名,他几乎可以肯定。

刚刚恢复,他们就不得不全力以赴接下来的考试。

关于小妖精们的风俗和习惯这门功课的测试,玛奇计划安排在最后一堂课,它出了七个问题,并要求学生们在剩下的时间里写下答案。这简直太简单了,因为每堂课前,他都会反复重复这几个问题。这使得像达达这样的笨蛋都差点儿爱上了考试。

原来有些学生拍着胸脯,保证费南会不遗余力地出难题阻止大家考试过关,结果也被他们猜错了。考试题目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如果你真的掌握了捕捉毒蛇的几种技巧和认真背诵了关于如何识别蜥蜴的种类,那么那些题目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苏玛的草药学和阿丘的狩猎课考试也不算太难,只要在规定时间内配置出治疗感冒的草药汁和逮住两只人参娃娃,就算考试过关。

占卜课的考试简单的让人难以置信。只要你占卜出小矮人在未来将有大灾难发生,就会得很高的分数。

但是,并不是所有老师都希望学生们能轻易通过考试。

梅莉的常识课考试安排在星期四晚上,柯小诺觉得她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好让学生们一边打瞌睡,一边迷迷糊糊地写完试卷上的题目。

如果说之前的考试太顺利了,那么现在,他们才碰到了真正的难题。

常识课的试卷刚刚发下来,学生们就都傻了眼,因为那些考试题目有不少根本不是书本上的,还有一些是他们以后才要学到的。

唉,那真是一个难熬的晚上。

好在最后,柯小诺和陶涛都以很高的分数通过了测试,苏利文还得了全班第一名。达达的分数虽然有点不尽如人意,但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麻烦,他总算及格了,这使的他心情很好,每天总是笑呵呵的。

放假前,胡福校长受到新首领的委托,特地送来四枚闪闪发亮的金制奖章。这是小矮人部落的最高荣誉。当他亲自把其中一枚别在陶涛胸前时,陶涛那家伙激动地差点昏倒……等到胡福校长完成对另外三个学生的颁奖仪式后,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像是打雷一样。

那几个孩子眼眶湿润,不停地用衣角擦拭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在这种让人又难忘又尴尬的场面,很快就消失了。

暑假前一天,柯小诺把自己如何掉进小矮人世界的故事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陶涛和苏利文,虽然他们惊讶地张大嘴巴,吃惊的不得了。

不过片刻工夫,他们便接受了这个故事。虽然对柯小诺的经历感到好奇,但并不妨碍他们成为好朋友。

暑假里,达达吃了睡,睡了吃,并不因为柯小诺救了他的命而对他有丁点好感。他还是老样子,这让柯小诺很放心。

在一个星期四的晚上,柯小诺突发奇想,他要写一封信给外婆,虽然不知道小千能不能送到,外婆能不能看到,但他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愿望。

他从作业本里撕下一页纸,把铅笔削了又削,轻轻写道:

“亲爱的外婆:

我来到丛林里,变成了小矮人,我想您一定已经猜到了。

虽然感到吃惊,但在这里,我真的是大开眼界。

因为丛林里有许多新奇、有趣的小生物,它们总喜欢突然跳到你眼前,吓你一跳:像是会施法术的小妖精,会做石头饼干的小精灵,会做菜的小火奴,生气的暗夜草精和许多身体会发光的荧光幻影小妖……还有好多好多这样神奇的小家伙,它们真是可爱又有趣。

值得高兴的是,在学校里,我还交到了两个小矮人好朋友,虽然也有一个肥肥胖胖的冤家对头,但日子总算过的不坏,常常充满着意外和惊喜。

这学期,我还因为保护丛林里小矮人的宝石获得了一枚金光闪闪的奖章,我真想把它献给您,因为回到您身边,是我克服那些困难的最大动力。

柯小诺放下铅笔,抹了抹眼泪,他实在太想念外婆了。

他写写停停,花了大半个晚上,才慢吞吞地写完这个学期发生在丛林里的所有故事,他想让外婆知道,他没有给她丢脸,他功课很好而且很勇敢。

在柯小诺四处寻找信封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忘记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他慌忙摊开信纸,在最后一行认真写道:

“晚安,外婆,谢谢您的新年礼物。

——小诺。”

等他小心地把信折好,塞到一个旧牛皮信封里,看着小千系着它晃晃悠悠地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才发现平静的心里荡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

柯小诺知道他将要在期盼中度过整个暑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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