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本想趁着小小睡觉的时候独自离开,谁知道小小竟然精神焕发的对着她微笑,嫩嫩的脸蛋,调皮的眸子,让人不忍拒绝。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刘伯住在东山顶一座简单的茅屋里,有一条小路蜿蜒的通到山上,当空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听到一声鸟鸣,声音响亮而清脆的划破天空,传出很远很远。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空空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鸟,看上去像老鹰,可是它全身呈金黄色,如果给它安上彩色的尾巴就跟凤凰一样。
一双大翅膀平伸着在天空滑翔,脑袋灵活的转动,眼睛放出锐利的光,似乎在寻找猎物。它在天空转了几圈后挥舞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空哥哥?你怎么了?”小小看着空空,眼睛一闪得意的光。
空空收回眼神,继续赶路,声音远远的传过来道:“没什么,很少见的鸟。”
当然很少见,这是鹰中之王,全天下恐怕也只有这一只,当初睿哥哥熬鹰是多么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小小记得那天晚上他偷偷溜进去看睿哥哥熬鹰。看见鹰放在专门驯鹰的粗绳子上,鹰站不稳,睿哥哥还在下面不断地用棍子敲打绳子,绳子不断晃动,这样鹰就无法睡觉了,鹰疲乏到极点,就会掉在地上,此时用清水冲洗鹰头,然后让鹰饮茶或盐水。这样没几天鹰就瘦下来了。
当然这期间睿哥哥也是昼夜不睡的熬着,跟鹰对视,训练神鹰。
当时睿哥哥熬鹰整整经历了一个月,这只鹰王才臣服在睿哥哥面前,终身听他的命令。那时睿哥哥也是熬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害自己心疼了好久呢。
神鹰就是神鹰,这么块就发现了自己,这说明睿哥哥就在附近。欧哈哈哈哈,睿哥哥你快点来吧!!
可是当小小知道睿哥哥的出现不仅没有满足他的心愿,还把他丢到师傅那里去学习医理的时候,心中那种悔恨和搬砖头砸自己脚的心情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但是此刻,他还是开心的,因为一切都向着他计划的方向进行着。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上,隐隐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笔挺修长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建康的光泽,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睿智的眼珠,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
男子手臂一伸,那只金黄色的鹰王准确无误的停在上面,喉咙咕咕了两声。
眉头一皱,完美的五官露出几分疑惑。小小为了不让自己找到他,总是用各种方法隐藏自己的行踪,虽然每次都超不过三天就被自己发现。可是这次自己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还是第一次。难道他遇到了危险?
“那个方向!”男人的手果断一指,眸中射出凌冽的光,身后的家丁立刻跑步前进,神鹰也飞到空中为大家指引方向。
“大公子。”黄侍卫牵着两匹马走过来,将那匹墨色的高头大马的缰绳恭敬的递过去。
大公子接过缰绳,两人同时翻身上马,一声吆喝,两匹马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丛林之中。
日头往西转的时候,空空才走到刘伯的门口,身后落了一段距离的小小,此时正用胳膊杵在膝盖上喘粗气。
空空敲了敲门道:“刘伯,你在家吗?我是空空。”
屋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不在家吗,明明说好了她会来的,虽然错后了一天,可是以刘伯的脾气,这几天都会在家里等她才对。
空空又敲了敲,依然没人应声。
小小跑过来,直接越过空空,道:“进去看看吧,都走到门口了。”说着推开门。
空空想拉住他,可是手慢了一点,小小已经跑进去了。
门推开的一瞬间,一股血腥味飘出来,空空的眉头皱了皱,犹豫了片刻才迈进屋子。
屋子中间的四方桌上落了一层土,应该是很久没人打扫了,她轻轻拎起茶壶,茶壶里空空如也。桌边倒着一个长条板凳,她记得刘伯这里应该有三张这样的条凳。
“啊!”小小的尖叫声从里屋传出来,还不等空空走过去,小小就像风一样的冲出来,一头扎进空空的怀里。
有些颤抖的抱住空空的腰,断断续续的说:“屋里……屋里……有个死人…”
空空的眼眸微暗,拍了拍小小的后背,柔声说:“别怕,我进去看看。”
小小躲在空空的身后跟着进屋,颤抖的手,指着墙角的方向:“那边。”
地上趴着一个老者,灰白的头发有些蓬乱,脸歪到一边,后背到屁股都是暗红色,应该是被鲜血浸透,‘尸体’两边倒着那失踪的两个条凳,地上都是拖拽的痕迹。
空空走过去,轻轻蹲下,伸手探了探老者的鼻息。紧绷的表情软了下来。
“小小,来,帮我把刘伯扶到床上。”
啊?不是吧,把死人搬到床上?这是什么习俗,难道空哥哥有这种癖好?好吧,看在空哥哥的癖好如此怪异的份上,我拼了。
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很不情愿的过来帮忙,空空看他痛苦隐忍的模样,心中好笑,淡淡的道:“你不用这幅模样,刘伯还没死。”
小小一听,顿时舒展开脸,让空空哥哥看到自己没用的一面,还真是恼人。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大家从小就护着他,血腥的事情都尽量不让他看到。
两人努力把刘伯搬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空空走到屋外点了柴火烧水,小小不敢一个人跟‘尸体’在一起,虽然知道他还活着,可是他还是莫名的怕。
空空把手里的扇子交给小小:“你看着水,烧开了叫我。我去给刘伯看看伤。”
刘伯的伤都在背后,她掀开被子,用剪刀直接剪开衣服,后面的身体已经散发出一股腐味,很多血肉都跟衣服粘在一起。
床头有一个药箱,空空知道,那是刘伯常用的药箱,里面好多瓶瓶罐罐,她记得有一次,刘伯把腿划破后就用那个蓝色瓶子的药止血。现在也不知道对不对症,只能试试看了。
刘伯瞬间变成了空空的小白鼠。
空空把热水端进来,留下小小继续烧水。
她慢慢擦掉刘伯背后的血污,肉皮有的地方都烂了,隐隐散发着腐味。刘伯有了一丝抽搐,应该是疼痛的条件反射。
除了那瓶蓝色的粉末,空空又挑了几个顺眼的瓶子,一股脑的倒在刘伯的身上,又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剪成条,把刘伯缠成粽子状。
小小端水进来就看着刘伯的惨状,默默替刘伯祈祷。
亲爱的刘伯如果你在空空的折磨下还能坚强的活过来,那真的是你命不该绝。
空空似乎洞察小小的心思,瞥他一眼,干咳一声。
“那个,把水端过来。”
空空又帮刘伯擦干净脸跟手。重新盖好被子,才打开窗户通风,这屋里的空气真是难闻死了。
“你陪着刘伯,我去弄点吃的。”空空丢下发呆的小小独自去了厨房。
锅里下了一些米,刘伯醒来一定最需要米粥。另外又找了些腌肉,配着萝卜,准备炒个小菜。
可是做饭远远比空空想的复杂,她拿着刀对着腌肉比划过来比划过去,这第一刀始终没有落下。
空空为难的把腌肉丢到一边,去你的腌肉,还是素炒萝卜吧。
咳,咳。小小咳了下走进来,看空空举着刀的模样,不像是要做饭,更像是要跟谁拼命一般。
空空板着脸,刀在空中举着。
“空哥哥,让我来吧!”说着接过空空手里的刀,手脚麻利的切了起来。
空空抱着肩膀在旁边观战,不得不说,小小的厨艺十分精湛。从他刀下出来的萝卜,根根均匀,丝丝整齐,瞬间处理好了一切,得意的仰着下巴等着空空的夸奖。
“不错。”空空毫不吝啬的赏了两个字,便转身出去。
受到好评的小小更加积极努力表现自己的优点,除了搞定萝卜之外,又从刘伯的菜篮子里找到几块红薯。
米粥,萝卜炒腌肉,蒸红薯。晚饭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空空来到屋里,正巧碰到刘伯醒来。刘伯迷迷糊糊的想要翻身,被空空按住。
“刘伯,你背上有伤,千万别乱动。”
“是空空啊…”刘伯声音微弱,又慢慢的趴下。
“刘伯,你这伤是怎么回事?”空空倒了一杯水,吹了吹,递给刘伯。
刘伯应该是很久没喝到水了,有些饥渴,可是水温太高,又不能大口的喝。只能一边吹着一边迫不及待的喝着。
喝完一杯才感觉全身都舒服了一些,空空又倒上一杯,放在旁边凉着。刘伯才缓缓说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