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田宗亮不管殷明珠,凭她手里的积蓄不可能要出外卖些小钱回来贴补家用。还有那个阿嫂,从来都不屑于讨好人的殷明珠,对阿嫂是过份的顺从,好得有时都能看到苏银娣在一旁生闷气。殷明珠还是在最初到百乐门时对向寒川讨好过,她的讨好不带谄媚,而是水到渠成的一种贴心,那需要随时关注那个人的言行才能做到。后来的殷明珠对他有一种自然得不露痕迹的疏远,默默表明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立场,让你还怨恨不得。可现在到底哪里不对呢?她需要跟一个乡下女人套近乎?
向寒川立马知会出生在青浦的随身保镖大川和小全回青浦。大川是帮派出身,跟着当年的老大混得还算风光了一阵子,只是遇到了杜月笙就栽了。大川立马跟随他的师傅董少华跟着军阀混去了。后来,董少华他们在军阀混战中被向寒川所救,董少华要拜向寒川做老大,向寒川却摇头说:“我是正当商人。”
董少华,他的抱负远大,向寒川这个谦谦公子让他觉得没有血气方刚的男子气,不能在乱世中称雄,所以他留下当时受了重伤的大川独自北上寻更大的机会去了。大川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股恋家心理,他拒绝了董少华让他也北上的提议,情愿留在向寒川身边留在上海默默的做些事,过他的小日子。不过,大川的功夫了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田宗亮就把向寒川的安全交给他全部负责。后来,大川把他的同乡小全也带在了向寒川的身边。
有了大川和小全,向寒川在河道里捕鱼的本事渐长,摇着船,站在船尾撒网兜比挂在船尾拖着拉要费事得多,那得有个好的技术,网要抡得圆又不能挂到岸上去,而且还得看准哪里鱼儿正在结群。鱼儿再精明,向寒川回家时手里总是拎着满满的鱼虾,他不再让殷明珠去镇上卖什么田螺了,邻居阿嫂的日子也丰富起来,她到镇上也很少去了。。
向寒川刚进院门就看到阿嫂笑着走了过来:“哟,先生,没想到啊,你能文能武的。弄嘎多呀。”
向寒川看着活蹦乱跳的鱼虾笑着说:“你家先生一定也是个大人物吧,看看阿嫂这么贤惠。”
阿嫂摇着头:“哪里哟,那个死鬼,几年才露个面,露个面就是找老娘要这要那的。哪像你哟。唉呀,你不晓得哟,你阿嫂命苦呢。”
向寒川明明记得,曾听苏银娣说,她的男人是革命党,早就没了啊。现在、、、、、、向寒川笑着指着网兜:“我回来时见明珠在村头,她回来后让她给你送几条大的过去,回家烧汤吃。”
阿嫂红着脸斜着看向寒川:“先生,你真是个好人呢。看看,太太不跋扈,小夫人又好看又勤快,你家在上海应是大户吧?”
向寒川看着阿嫂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也算不上,但还算过得去。我家祖上有些薄产。家里的女人嘛,自然要懂事才好。大哥是做大事的,若不嫌弃,去了上海,我家倒是个好的落脚地。”
阿嫂疑惑了:“那是不是前朝遗清啊?”
向寒川突然想到了那个青铜狼牙,它的模样在一般人眼里就是一件古董。向寒川不觉暗了眼眸,沉着颜色把头扭到了一边:“阿嫂,现在世道乱,这话可别乱说呀。我身上太臭了,要去冲澡了。”
向寒川换上殷明珠新做的白绸长衫出来时,正见着殷明珠在井台旁清理着几条小黄鱼。抬头见是向寒川,殷明珠笑着眨眼:“我用你的鲫鱼换了几条小黄鱼。等会我清蒸,好不好?”
向寒川抬头叫:“阿娣!明珠做的饭不好吃,我不要吃。”
这话让殷明珠的脸都绿了,气呼呼的把手上的血污拍在井台上,激起一阵脏水,散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的苏银娣好笑的看着殷明珠:“我要帮明珠姐,她却不肯呢。先生,你回房歇会,马上就好。”
向寒川点头笑:“好的。我到外面转转去。做好饭后不用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向寒川没有理殷明珠,直接往外走了。殷明珠落莫的看着关上的院门,扭头从井里掏起一桶清水,清洗了手上的污渍,不理苏银娣也走了。苏银娣尴尬的望着殷明珠不知如何开口。
晚间,殷明珠吃过饭就先回了房,用剩下的白绸布缀了一件短褂,刚穿在身上,向寒川就贴在了她的背项上:“原来,你吃醋是这样的?”